外麵,客人都走了。
幾個幫忙的村裡人,在幫著把碗筷和桌凳還回主家。
大伯三兄弟,還有方鐵柱他們幾個男娃子,坐在堂屋的飯桌前,聽陸文且算一筆筆的賬。
“……還剩二兩三錢五十二個銅板,全在這裡了。”
彆看陸文且是個不識字的臭街溜子,但他卻有一套自己的記賬本事。
大大小小的圈圈和框框,滿滿當當地畫了好幾張紙,不比當初的陸知義差到哪裡去。
最重要的是,每個圈圈和框框,都代表著不同的數額,幾下功夫,他就把手裡的賬目算清楚了。
方雨桐看著目瞪口呆的大哥,回想起自己看到陸知義圈圈時的反應,難得心情變好了些。
大伯換了個坐姿,提議說道:“那就分分吧,算下來,一家也能分個近八錢銀子。”
這八錢銀子,正好拿來過年。
陸文且卻擺手拒絕,“大伯,賬可不是這樣算的,咱得先說好,往後的七個七咋弄?誰出錢來置辦?還有明年七月半的那一場,也是一大筆花銷。”
他籌這幾兩銀子不易,老丈人他們三兄弟各有各的算盤,一旦把銀子給出去了,隻怕得弄得一團糟,媳婦兒看到會心裡不好受,他必須防範於未然。
“那你說咋弄?”
大伯的計劃落空,心情很是低落,甚至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打算裝進自個兒的口袋,想要中飽私囊。
陸文且還真沒這心思,主要才區區二兩多銀子,他看不太上。
聞言,他老神在在道:“這銀子得給我大哥保管,到時候的一切事物置辦下來,花了多少,再找他報。”
大舅子心眼太實,又不太能擔事兒,一天到晚光跟在老丈人屁股後頭,心裡頭想一出是一出,一點兒主意也沒有。
這二兩多銀子,不算多也不算少,又事關整個方家,交給他辦,正好可以鍛煉一下。
同時也能在同一輩中,積攢一些威信,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對將來的子孫後代都有好處。
陸文且也不是閒得蛋疼,主要是看在他對媳婦兒還算不錯的份上。
要不,他才懶得費那神呢。
“憑啥?”
“大哥說得對!憑啥?”
除了方正田讚同,大伯和三叔都不願意。
“憑啥?”
陸文且慢悠悠地反問了一句,鄭地有聲地說道:“憑他是方家長孫!隻有他去阿奶的娘家門口下跪,才能請動人家,阿奶才得以蓋棺入土!”
“還憑他這幾天下的跪,比我們這群人加起來還要多!”
這幾句話砸下來,三叔當即就閉上了嘴。
大伯卻是好不委屈。
長孫是殊榮,要不是他們家承宗出了事兒,這事兒還能輪到他方鐵柱去乾?
可這話,卻又叫人反駁不了。
隻得挑刺道:“鐵柱一年到頭跟著他阿爹東奔西走,要等著他回來給銀子買菜,咋來得及?”
方鐵柱很是給力,立馬接話,“那我直接在外麵買好,帶回來就行,絕對誤不了事兒。”
“那……”
大伯還想說啥,卻被方正田截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