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幽被渾渾噩噩帶出牢獄後,許久都回不過神。
回了府,被安置到榻上,幾天幾夜沒怎麼合眼的他,很快就如沉溺般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原本都已經見到了陽光,卻又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拖回了大獄深處,那些長期關押在牢獄裡的犯人,像是捉弄一件玩物一樣玩弄他。
他們的樣子窮凶極惡,他們的語言汙穢肮臟,他們地舉止宛若厲鬼,他們雖然夠不到他,可他卻覺得始終被恐懼遏著喉嚨。
七天七夜,他仿若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此生此世,從沒有如此煎熬窒息過。
突然,那個胡須過膝、手腳綁著鐵鏈的重刑犯用雙手使勁掰開了鐵柵欄,走進了他的牢房。
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我說過吧,你再亂叫,我就將你撕碎了下酒。”
說著,那長滿長長指甲的手就朝著他伸了過來。
床榻上,趙幽不斷地扭動著身子:“不要,不要,不要!”
蝴蝶喚道:“世子,世子,世子?”
趙幽猛地從夢境裡抽離,駭然睜開了雙眼。
蝴蝶手裡端著一個碟子,站在床前:“世子,你做噩夢了。”
趙幽雙目發紅。
聲音暗啞著道:“你過來做什麼?”
“世子,你剛出獄,按例得吃些豆腐。”
“為何吃豆腐?”
“老話都講,從牢獄出來的人吃豆腐,往後可遠離牢獄,洗去之前的汙點,清清白白做人。”
趙幽緩緩從榻上坐起身,從蝴蝶手裡接過清燉豆腐,然後一把揪住蝴蝶的頭,將盤子裡的豆腐全都呼在了蝴蝶的臉上。
蝴蝶被憋地一陣掙紮。
趙幽陰陽怪氣道:“洗去身上的汙點?清清白白做人?!本世子何來的汙點?啊,何來的汙點?”
這頓牢獄他本就坐得冤,這個賤婢竟還說著這番歪理,找死!
多日擠壓的恐懼和怨氣像是找到了出口,他一把撩開了被子,起身下床,將掛著一臉豆腐渣的蝴蝶一腳踹倒在地,緊接著,就是一頓毫無克製地暴虐毆打。
夏媛在外屋見狀,知道趙幽又開始發瘋了,且今日這瘋恐怕小不了。
她連忙捂著肚子,起身走出正屋,
屋內傳來蝴蝶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夏媛站在院裡盯著主屋,眼色一片陰沉。
蝴蝶,堅強點吧。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沒了聲響。
隻見趙幽像是一下子又活了過來,大步他出了正屋。
夏媛趕忙躲到了廂房的一個柱子後麵。
隻聽趙幽大喝一聲:“小賈!”
一直候在院子外頭的小賈聞聲,應道:“世子。”
“去洗浴!”
小賈應聲:“是!”
待那主仆二人走遠,夏媛才從柱子旁閃身出來,躲在另一個柱子旁的綠眉也站了出來,扶著夏媛進屋。
屋內裡間,蝴蝶此時如一個人破布娃娃一樣趴倒在地上,頭上臉上布滿了血。
走到近處,她們才發現,蝴蝶的臉上居然插著一塊大大的碎瓷片,看起來甚是駭人。
夏媛站在原地,低聲道:“去喊府醫。”
趙幽這一頓,即便是赤手空拳,打得也著實是狠。
府醫為蝴蝶驗完了傷,歎息了一聲:“蝴蝶姑娘臉上的這傷,傷口太大,難免要留疤了。”
夏媛道:“其他地方呢?”
府醫沉吟片刻,道:“今次世子力道下的重,加上一次一次的損傷加在一起,以如今的脈象來看,蝴蝶姑娘這身子,將來恐難以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