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虎子吃完早飯就往老村委院內趕去。一進老村委大院,隻見院子裡一片狼藉,原來空蕩蕩的大院子裡,塞滿了東西。蘋果箱子、葡萄箱子、剛掰下來的玉米、剛刨下來的花生,堆得到處都是。牆根與院子中間形成了一條七八米寬的路,靠牆的地方停著手扶拖拉機、農用三輪車、草堆、木頭堆等。最令人頭疼的還是拴在大院西南角的十幾頭羊。虎子一進大院,走了不幾步就聞到了羊欄處傳來的又騷又膻又臭的味道。虎子憋著氣,快步向前走,沿著牆根與大院中間的路,徑直朝東北角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一個婦女不知從什麼地方閃出身來,見虎子急匆匆的樣子,嗤笑了一聲,用不屑的口氣說:“虎子又來串通鬨事啊?”
“三嬸,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是串通鬨事?我是來替你們伸張正義的。”
“你家又沒遭受洪水衝擊,房子好好的,還有那好心思來幫我們伸張正義?”
“不信拉倒。”撂下一句氣話,虎子繼續往前走。
“唉,鬨事也好,伸張正義也好,隻要救災款能在年底發下來,就了了一樁大心事。管它串通鬨事,還是伸張正義,不管白貓黑貓,抓的老鼠就是好貓。”婦女在虎子身後絮絮叨叨地說。
“嗯,算你有覺悟。”虎子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直奔小火神老爺家走去。
小火神老爺門前也也是堆了一堆雜物,但外麵沒人,靜悄悄的。虎子推開門喊了一聲:“春安哥在家嗎?”
萬春安臨時居住的家,是個大間,南北長足有八米多,東西寬四米多。中間拉著一個大大的厚厚的布簾,算是牆壁了,把一整間屋子隔成兩間,外麵的一間是廚房和餐廳,裡邊一間住人。
萬春安掀開布簾,探出頭來,一看是虎子進來了,連忙打招呼:“春虎兄弟啊,快來快來,喝茶。”
“我當家裡沒人呢,怎麼靜悄悄的?”虎子一邊說一邊進了裡間。裡間靠東牆放了一張大床,大床西邊放了一張桌子,吃飯喝茶打麻將都在這張桌子上。西北角放著家具等,密密麻麻地摞了上下兩層。
“你嫂子吃完早飯就上果園了,我喝完茶,收拾收拾,一會兒也去,趕巧你就來了。嘗嘗,這是今年的紅茶。”
虎子呷了一口,輕輕咂巴了一下嘴,讚歎道:“好茶,真香,是孫振聲炒的嗎?”
“是他,今年春天我幫他給冷庫跑電焊,前天他回村,送了我兩斤紅茶。”
“這小子跟誰學的炒茶,技術一下子就提高這麼大!”
“聽說是跟南方炒茶師傅學的。去年炒的茶,沒個喝,綠茶又澀又苦,還有紅梗,紅茶寡然無味。自從跟了懂行的明白師傅學,茶炒得又香又滑,簡直換了個人一樣。”
“這小子歲數不大,好學,腦子好使,還能吃苦,是個成大事的人。”
“是個成大事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個中間派,不靠萬勝雲,不靠企業家,就靠自己,有章程!”
“春安哥,不說孫振聲了。我這趟來,是過來和你合計合計。企業家不是給咱下指示了嗎?我看這事得抓緊了,再過幾天就開始摘蘋果袋了,緊接著就是摘蘋果,摘葡萄。你們這些受損戶,誰家沒有蘋果,葡萄?有的還有大薑。到了那時,誰還有工夫鬨去?”
“你說的是實情,這件事是要好好商量商量了。”
“我倒無所謂,我有房子住,就是你們這52戶要抓緊了,這救災款再不發到手裡,眼看著秋收結束後,一天比一天冷了,房子眼瞅著是蓋不成了。”
“就是嘛,我也盼著救災款早點下來,錢湊手的話,自己再掏一部分,趕在上凍以前把房子蓋起來。”
“那是那是,今年指定要在這裡過年了。要想搬到新房子去,我看得明年下半年。”
“唉,愁人的,誰說不是呢?”
“春安哥,我是這麼想的,今天咱就到村委辦公室去問一問萬勝雲,救災款還有沒有著落了?”
“好歹就這一次了,如果萬勝雲再說沒有著落,不用彆人鼓動,我自己就組織人到市裡上訪,我看這下萬勝雲還有沒有臉進村委辦公室了?”
“對呀,真不知道張勝利這混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不知道萬勝雲心裡想什麼。一個一個的,平時人模狗樣,張口閉口談民生。現在,這件事就是咱村最大的民生!”
“對!”
村委辦公室裡擠滿了人,絕大多數都是水災受損戶。
虎子開門進了村委辦公室。萬勝雲正在氣頭上,見虎子進來,就沒好氣的說:“萬春虎,你有房子住,來湊什麼熱鬨?”
虎子嘿嘿一笑,連聲說:“我就是來湊個熱鬨,見證一下咱村最大的民生問題是如何解決的。”
這時有人附和虎子,說:“虎子說得對,發放救災款就是咱們村眼下最大的民生問題,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問的地步了。我們來就是想問一問萬書記,這救災款什麼時候能發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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