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來歲就跟著混子在街上瞎晃蕩。
那時候他出口成臟,整天跟著幾個未成年的孩子,耀武揚威的在郊外攔車要錢。
好不風光。
這麼瀟瀟灑灑要了幾年錢,沒有一輛車能從他們手下逃脫,多則三五百,最少也得五十塊,不給就躺在車輪前麵不讓走。
都是一群無法無天的孩子,誰都拿他們沒辦法。
直到遇到了蕭然。
前輩們早就吩咐過,遇到百萬以上的車,隻能象征性的要錢。
如果對方不肯給可以隨便罵,但是彆犯渾往車輪子前麵躺。
因為這種級彆的豪車,真敢壓過去。
蕭然很好說話,問他要多少。
他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對方說:“五百?”
見他那麼好說話,黃茅心一狠,打算乾票大的。
對方見他搖頭,問:“五千?”
……
“五萬?”
“你跟我去取吧。”
那天,黃茅第一次坐上這輛車。
蕭然沒帶他去銀行,直接開進了山裡,不停的往山上開。
越往深處開,他麵色越青,以要被滅口了,開到最後,他直接哭了,“哥,我不要錢了,你放我走吧。”
蕭然笑了笑說:“你叫我一聲哥,我給你兩個選擇,以後跟著我;或者馬上下車,等到十八歲直接去蹲大牢。”
那兩年黃茅聽說過不少跟他一起要錢的孩子,成年後乾不來彆的,很快都進了監獄。
見他不回答,蕭然一路帶他上了飛龍觀,要了間香房,一住就是半個月。
他們每天也不乾彆的,就在解簽台的旁邊支了個小板凳,一坐就是一天。
那半個月他見過很多人。
男女老少,貧富饑窮,每個人拿了簽都坐到了解簽台前麵,在那裡他聽到了很多故事,從懺悔、苦悶到煩惱和欲望。
無一例外,都是自己種下什麼因,結出什麼果。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再這麼下去,吃牢飯是他最好的歸宿。
挨槍子兒,也在一念之間。
下山時,初秋的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他第一次感覺到未來是個帶著色彩的詞兒。
金光閃閃,牛逼轟轟。
快到革命根據地時,老遠就能看到幾張稚嫩的臉沆瀣一氣,黃茅對他哥說:“開點快,直接走。”
蕭然笑了笑,一腳油門,碾碎了他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