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汗。”
“我能看到你眼睛裡的殺氣，我也能感受到你盔甲之下的強壯身軀……”
說到這裡，察合台·可汗微微一頓，哼笑一聲：
“哼，那個老家夥的手藝倒是不賴。”
傅青海知道他口中的“老家夥”是誰，應該就是昆托大師。
“青山，青山……好名字。”
可汗的口中叨念著，從這個角度，傅青海能看到他的側臉，高高的顴骨，削瘦的臉頰，他的目光望著窗外，神色有些遊離。
“窩闊台和伊利婭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傅青海點點頭：
“有所耳聞，大汗。”
“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傅青海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大概能猜到。”
“哦？”
察合台·可汗轉過身來，看著傅青海：
“說說你的猜測。”
傅青海看了一眼原體的臉色，又在心裡小心斟酌了一下語言措辭，試探著說道：
“是因為秦夏大人、也速該大人和朱巴·可汗的事？”
“哼！”
察合台·可汗的鼻腔裡發出一聲濃重而憤怒的重哼，眼睛裡陡然射出的凶光令傅青海心頭一凜，他盯著傅青海，緩緩說道：
“你說得沒錯。”
“秦夏死了，也速該死了，朱巴也死了……”
說到這裡，原體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們曾是我的朋友，我的良師，我的忠誠部下，如今卻全都離我而去了。”
可汗的臉上閃過痛苦和追憶的神色，令傅青海看到基因原體也有悲傷的時刻。
秦夏，怯薛之主，白色疤痕原體親衛隊的首領，第五軍團原體之下武力第一人。
荷魯斯之亂期間，在名為卡塔琉斯的亞空間裂隙，三分之一的帝皇之子和全軍出動的死亡守衛，誓要把白色疤痕圍殺在這裡，秦夏穿上察合台·可汗的盔甲，裝作基因原體與帝皇之子的領主指揮官艾多倫戰鬥，被這個喉嚨特殊改造過的老陰幣用聲波攻擊陰了一手，被艾多倫斬殺了，但是為白色疤痕脫離轉移爭取到了時間。
塔裡忽台·也速該，智庫館長，軍團首席風暴先知，第五軍團的靈能第一人，同時也是軍團二把手，察合台·可汗的參謀顧問。
同樣是在卡塔琉斯，也速該以犧牲自己為代價，強行啟動遺物裝置“黑色琉璃”，他的靈能被抽乾了，變成了一具乾屍，黑色琉璃將白色疤痕主力艦隊帶入網道，重返泰拉。
黑色琉璃據說是黃金王座的原型機，帝皇坐上黃金王座以後都得靠每天一千個靈能者當柴火續命，可想而知這玩意兒有多恐怖。
朱巴·可汗，白色疤痕第一連連長，狩獵大師，在太陽戰爭中與阿巴頓單挑，被衝天辮殺了。
第一連是老兵連，第一連連長在每一個軍團和戰團中，都是極其榮譽的職位，僅次於怯薛之主，艾澤凱爾·阿巴頓是影月蒼狼第一連連長，阿紮克·阿裡曼也是千子第一連連長。
上述這三個人，都是察合台·可汗最信任的人，他們仨一死，基本上，察合台·可汗就沒有幾個值得信賴和托付的強力手下了。
基因原體因此憤懣，因此悲傷，因此惱怒，都是可以理解的。
傅青海明白，該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他踏步上前，握拳捶胸，大聲道：
“願為您分憂，我主！”
察合台·可汗沒有嘲笑傅青海不自量力的勇氣，他的目光平靜如水，古井不波，開口說道：
“關於你的戰後總結報告我看過，你的晉升提拔也是我親自批複的，我認可你作為一名連長該具備的一切條件，無論你死沒死。”
基因原體上下打量了一番傅青海身上的動力戰甲，說道：
“我聽說，你比較擅長打造武器裝備？”
“是的，大汗。”
回答起這個問題，傅青海底氣更足。
“很好。”可汗點頭，“軍團各個兄弟會的建製都不齊全，但是我不會取消他們用榮譽和鮮血換來的稱號。從此刻起，青山，你擔任白色疤痕第十一連的連長，神機兄弟會的那顏汗。”
神機兄弟會？
傅青海還在細細品味這個名字，基因原體已經大聲喝令道：
“青山那顏汗！”
“在！”
傅青海連忙一個激靈，立正大聲應道。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察合台·可汗的鷹目直勾勾地盯著傅青海的眼睛。
“……有，大汗。”
“說。”
“請問大汗，我麾下的斡魯朵在哪裡！”
儘管有點不敢和察合台·可汗對視，但傅青海還是挺直胸膛，大聲問道。
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兄弟會的名字是有了，可總不能一直當光杆司令吧。
“嗯……”
聽到這個問題，可汗沉默了。
白色疤痕的現狀，這兩人都心知肚明。
打完一場又一場的高烈度戰役，本就人數不多的白色疤痕，如今還剩下幾個人呢？
十個連隊，沒有一個是滿編的。
關鍵基因原體還明確表示不願意拆分編製重新組合。
那麼，兵從哪來？
察合台·可汗從傅青海的臉上收回目光，徐徐轉身，看向窗外。
原體沒有直接回答傅青海的問題，而是看著遠方緩緩述說道：
“青山，也速該曾經和我講述過一個故事，如今我想把這個故事分享給你，你願意聽嗎？”
“當然，我主。”
傅青海馬上答道。
涉及到掌兵握權的事情，基因原體放屁他都願意聽。
“那是一個古老的達爾闞傳說……”
察合台·可汗背對傅青海，語氣平緩地講述道：
“曾經有一個可汗，行軍在敵人的領土上，隨他一同前往的還有他的三個兄弟，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手足弟兄。但在戰鬥前夜，他發現他的兄弟們裡通外敵，希望與敵人私下達成和解。”
“可汗怒不可遏，把他們召集到自己的帳篷裡，兄弟們告訴他，他們受到了欺騙，並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但這沒能消弭可汗的憤怒，三兄弟很清楚部落的律法，全都準備引頸就戮。”
“按照慣例，可汗詢問了風暴先知的建議，前五名風暴先知均建議斬首處死，但是第六個風暴先知提出了相反的意見。可汗詢問放過他們的理由，那位風暴先知是這樣回答的——”
“他說：‘可汗，我們的敵人非常狡猾：如果他們的謊言得逞，他們就成功地分裂了我們；如果他們的謊言被戳穿，你的兄弟們就會被處死。無論如何，你的部落都會被削弱，而他們將在戰鬥中獲勝。’”
說到這裡，察合台·可汗轉過身，看著傅青海，問道：
“你知道，暗黒天使是怎麼對待叛徒的嗎？”
傅青海點點頭：“略有耳聞。”
可汗說道：
“萊恩的子嗣們，他們自稱不可原諒者，他們發誓要追逐墮天使們到天涯海角，到銀河的角落，至宇宙的儘頭。”
說完，可汗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知道我是怎麼處理軍團的叛徒的嗎？”
傅青海答道：
“您讓他們穿上象征贖罪的黑色終結者盔甲，將他們組成黑怯薛小隊，向敵人炮火最猛烈、抵抗最頑強的地方，發起決死衝鋒。”
可汗點頭：“沒錯。”
“在那個古老的故事裡，那位風暴先知說：‘對於戰士們來說，榮耀就是一切，你的兄弟們因背叛而蒙羞，他們將不惜一切手段來洗刷自己的恥辱，他們會奮勇殺敵，直到以戰死來恢複他們的榮耀。可汗，如果你聽從我的建議，勝利必將屬於你。’”
“那最後的結果呢？”
傅青海追問道。
察合台·可汗微微一笑：
“曆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你說呢？”
傅青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道理我是聽明白了，可是，這和我手下沒兵，又有什麼關係呢？
察合台·可汗的目光再次飄向窗外，語氣悠然道：
“多恩，沃坎，基裡曼，魯斯，科拉克斯……很快，所有的忠誠原體都將齊聚泰拉。我今天和已經抵達泰拉的原體們開了一次簡短的小會，所有人的胸膛都被複仇的怒火所充斥著，不出所料，一場席卷帝國的洗禮即將到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將是繼大叛亂之後的又一次浩劫……”
察合台·可汗看向傅青海：
“聽完了我的故事，青山，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傅青海眯起了眼睛，目光深邃，緩緩點頭：
“我明白了，大汗。”
……
傅青海走在離開大會議室的路上。
他低著頭，心事重重。
基因原體為自己指明了大致思路，卻沒有提供具體方法，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空曠無人的通道裡，傅青海的磁力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腳步聲在悶悶回響。
忽然，一個久違的聲音，從傅青海腦海的最深處響起：
……
傅青海一愣。
這時候開啟新的輪回了？
可我的幾個實驗都還沒有完成呢！
操！
傅青海連忙邁開腳步，奔跑著趕往軍團的武器庫，雖然剩餘的同化點數寥寥無幾，但在進入在下一個輪回世界前，能同化一點是一點，多一樣武器多一分保障。
然而還沒有等傅青海跑到武器庫，倒計時已經走完，白光一閃……傅青海卻依然站在裁決大廳通道裡，沒有離開。
傅青海正愣神呢，提示音響起：
又回到戰錘40k宇宙來了？
傅青海停下腳步，站定住了，腦子裡思索著。
有輪回世界就必然有劇情線大事件。
結合剛剛察合台·可汗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此次劇情線大事件的名字，也就呼之欲出了——
大清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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