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馬車上,羅維閉著眼睛思考,臉色越來越陰沉。
薇彌爾坐在對麵,眉目不安的看著他。
從黃金教堂出來以後,這幾天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越來越冷,既不怎麼說話,也不再對她提要求,好像突然就失去了興趣一樣,變得冷淡起來。
少女緊緊捏著手指。
是不是自己拒絕得太多,所以讓他厭煩了?
仔細想想,自己好像是有些過分,明明能感受到他的渴望,這一路上卻都沒找到能完美獨處的機會。
如果可以,薇彌爾更希望是在封閉溫馨的房間裡,才能夠全身心無憂無慮的去回應。
嗚,怎麼辦?
如果他真的對自己失去興趣了,那也隻能說明是她自找的。
明明三人在離開黃金教堂時,雪莉還主動表示希望他們可以下次再來,並且給了他們用來傳送定標的黃金羅盤,說如果下次有人問起烈陽神槍,她會儘可能拖住,等三人收到信使的傳信後,可以利用羅盤直接傳送過來。
羅維也答應得很快,笑著對雪莉表達了感謝。
我不想這樣啊……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薇彌爾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莎耶,從他們兩人今早吵架的話題來看,莎耶昨晚似乎被羅維捆在帳篷的木樁上掛了一夜,此刻正沉沉靠在車窗上,隨著路麵的輕微顛簸睡得很深。
她真的不會醒過來嗎?
羅維曾跟自己說過很多次,莎耶那種狀態一時半會回不來的,哪怕每次也確實是這樣,可她就是放不下心,萬一發出聲音怎麼辦,那不是遠遠就聽見了嗎?
但現在,留給她選擇的餘地實在不多。
如果再不挽回這段關係,她擔心真的就要因此而失去了,不是被彆人奪走,而是毀在了自己手裡。
她絕對不能接受這種結局。
“莎耶……莎耶……你醒著嗎?”
輕輕拍了拍對方,小心搖晃著肩膀,莎耶閉著眼毫無所動,用一陣磨牙聲回應了她。
唔。
聽說人太疲憊的時候晚上會磨牙。
也就是說,她現在真的很需要睡眠?
薇彌爾又看了一眼車廂四周,窗戶都關得很嚴,隻留下通風的縫隙,車門也從裡麵鎖上了,隻要馬車不停下來,是怎麼也不會有人打擾的吧。
她輕輕脫掉了靴子。
想了想,還是沒有脫掉襪子。
繃著一顆懸著的心,不發出任何聲音,少女將腿緩緩伸了過去,順著他的小腿輕輕摩擦。
唔……沒反應。
果然是對自己失望了吧。
不打算就此放棄,她繼續往上,像一頭小獸一樣蹭著他的手指,又在他的手心撓了撓,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看看我呀……我真的知道錯了。
麵對對方的冷漠,薇彌爾有些慌了,把腳又往左挪了些。
她不清楚具體的位置,阿忒塔娜告訴自己的隻有文字,而且並不一定是同一個狀態,她想象不出確切的形象,隻能從和五王女在決戰前看到的那次大概有個認知。
而晚宴那天,他也以害怕自己暈過去拒絕了。
一陣四處摸索,她看見羅維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頓時讓她心慌起來,像迷失在黑暗中的小精靈,找不到可以依托的方碑。
“……”
隨著動作停住。
她明白了,原來隻是方碑之前還沒有立起來……
看到羅維鬆開的眉眼重新皺起,她不敢大意,讓自己像小精靈一樣旋舞在四周,擁抱著方碑起舞,一點點激活著塔上的魔力脈動。
我真的知道錯了,可以原諒我嗎?
薇彌爾一直看著羅維那閉起的雙眼,希望可以從中揣測他的想法,慢慢的,從時而皺緊時而鬆開的眉眼中,她似乎得出了正確的符文激活順序,想了想後脫掉另外一隻靴子,同步進行激活。
這……這樣應該是正確的吧?
她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方碑並非是一成不變的,被激活後,塔身仿佛在黑暗中湧動出一陣陣魔力的光環,一跳一跳的。
“……”
“……”
“……”
馬車裡的時光走了很久,仿佛度過了一整個年頭。
嗚,腿都麻了。
薇彌爾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放下來感到生無可戀。
太難了……
阿忒塔娜說過,半途而廢是最不行的,可是她實在沒有力氣了,兩條腿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羅維在這時朝她勾了勾手。
“?”
這是……讓我過去的意思?
少女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開心,難道說終於肯原諒我了?
她幾乎下意識就往前湊,卻忘了現在兩條腿都麻木了,在摔在地板上前被羅維扶住,這才好不容易坐到了他身邊。
“呼……”薇彌爾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這次的努力依然有回報呢!
似乎他就是這樣,討厭的時候總能給你使一些絆子,但如果努力做好的話,又絕不會讓你的心意落空。
水晶鞋也好,湖邊問他喜不喜歡也好,被冷落後用動作吸引他也好……
臉上情不自禁露出傻笑,卻看到身邊的羅維把自己的鬥篷脫了下來,蓋在了兩人身上。
嘿嘿……
看來是看我做得努力在給我獎勵了呢!知道這個季節冷了,在給我多披件衣服呢!
她露出笑容,感覺對方牽住並引導著自己的手。
然後……
“咿!!”
薇彌爾猛然發出聲音,眼眸一時睜大。
嗚嗚嗚……原來是這樣。
那或許不是什麼魔力取暖裝置吧,果然我還是太天真了……
她埋怨看了羅維一眼,又小心看向坐在對麵的莎耶,臉上一時羞愧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