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裡火盆沒有燃起，隻有灑落山穀的月光照映。
兩位麵容和身段都無可挑剔的少女站在門內兩側，身上穿著睡衣，懷裡抱著枕頭，臉色羞得怯紅，忐忑不安地用大腿夾住雙手。
羅維坐在床上看著這一幕，微微張開了嘴。
這是怎麼兩個人一起進來的？
都抱著枕頭，意圖也太明顯了吧……
他能想象她們在門口撞見的畫麵，不由得給出猜測，難道是薇彌爾主動邀請莎耶一起進來？
可是，羅維沒有能在少女那張柔美的臉上找到任何有關寬容、大度之類的詞彙，反而有種“我不會讓給你”的堅持。
再看莎耶，就更不用說了，臉上不僅懷疑為什麼要跟薇彌爾一起進來，同時也懷疑她自己為什麼要進來。
可現在的問題是，兩人都沒有走。
這就有趣了……
薇彌爾用餘光看了莎耶一眼，微微抿緊了嘴，自己沒想過要讓給她，可是……
羅維不知道的是，兩人在外麵撞見後什麼也沒說，對視了頗有五秒後同時將手伸向帳篷的門簾，然後同時停住，接下來就像已經無法挽回了一樣同時走了進來，變成現在這個結果。
薇彌爾：“……”
莎耶：“……”
看她們的意思，顯然是讓他來選。
羅維坐在那裡歎了口氣，這麼簡單的問題隻有小孩子才會煩惱，他還挺想放任兩人看接下來的發展的，但要是再這麼不管下去，莎耶就有可能承受不住要走了。
“外麵很冷，都過來一點吧。”
看到薇彌爾邁出步子，莎耶哽了一下，但想到既然來都來了，就這麼灰溜溜轉身好像有點丟人。
兩人先後來到了床尾，隨後脫掉鞋子用膝蓋走了上來，在床尾將下半身蓋進被子裡，三個人像在床上圍著開茶話會一樣。
就是這氛圍有點僵硬……
“……跟我說說那個天使。”莎耶不太敢去看身邊薇彌爾的樣子，抬頭看著對麵的羅維，嘗試找出話題。
“我沒看得太清，”羅維平和說道，“而且說好今天不談正事吧，再想下去真的會一晚上睡不著了。”
莎耶略微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他們兩人肯定以為我是為了問正事才來的，接下來隻要隨便編個理由離開就好了。
她忘了自己還抱著枕頭，用沒什麼興致的口吻說道：“不說正事那還有什麼好聊的。”
猜到她有點想走的意思，羅維笑了笑，“比如你上次還沒回答我，為什麼對自己的腳這麼在意的問題。”
腳？
一旁的薇彌爾有些愣神，低下頭看了一眼，難道莎耶也開始對羅維用少女的魔法了？
我的專有權……沒了……
這張床雖然算是比較寬，但長畢竟沒那麼長，三人這樣坐在床頭床尾，很容易碰到彼此。
薇彌爾看不出來莎耶被子下是怎樣的姿勢，是兩條腿弓起還是一條腿？如果是一條腿的話，那另外一條腿在做什麼……
他們該不會在偷偷……就像我當初當著她的麵一樣……
她咽了咽喉嚨，想到要是自己現在伸出去，卻在終點碰到莎耶的腳，那可真是……
“腳？”莎耶也逐漸想起當時的情景，那時候在溫泉裡，這混賬抓著她的腳踝放到臉跟前，自己一個勁讓他放手，最後不了了之。
記起來後，她鄙視地看了羅維一眼，“這有什麼奇怪的，腳是身體最下麵的部分，為什麼要把這種地方給彆人看？衣著得體最基本的尊重應該有吧？”
薇彌爾：“……”
我是什麼時候最開始讓他看到的呢？
哦……在第一次和他出行的時候因為做錯事被懲罰脫下靴子，但因為穿著襪子所以倒也還好，後麵就……
“而且，”莎耶繼續說道，“這種地方很容易和臟啊臭啊的聯係到一起吧，就跟鞋子一樣，走了那麼多路能不臟嗎？很容易讓人感到厭惡吧？”
兩人都沉默聽著。
莎耶看他們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不屑地搖了搖頭，“對這種地方產生興趣，簡直是變態至極的癖好，完全難以想象，在我看來那跟喜歡汙垢沒什麼區彆，怎麼會有人病態到喜歡被人侮辱？”
“我認為……你說得不對。”薇彌爾在此時緩緩抬起頭來，側過臉直麵著莎耶。
莎耶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對方臉上的執著又讓她很快側了回來。
她怎麼一副要我和理論的樣子？
“那伱倒是說說，我哪裡說得不對？”
“首先，腳也是身體很重要的一部分，”薇彌爾坐直了起來，莎耶的話簡直相當於將她的魔法貶得一無是處，“正因為平時都藏起來，更加難以保養，也不會隨便讓誰看到，所以才有留給心愛之人的意義。”
羅維看著這一幕心潮澎湃。
打起來！
“接著，”薇彌爾不依不撓，不給莎耶反駁的機會說道，“感到厭惡隻是你個人的偏見，美麗的事物原本就是美麗，難道你會因為臉上沾到灰塵就認為自己醜陋嗎？且不說細心嗬護將最難打理的地方乾乾淨淨給心愛之人看是種美德，就算真的有什麼氣味，那也是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其他人絕對永遠也無法接觸到的唯一。”
“什……”莎耶一時頓住。
這姑娘是瘋了嗎？這麼羞恥的地方，還味道什麼的……
身上的其他味道都從來避免讓人聞到了，更何況是腳？
“而且，你根本就不懂，”薇彌爾握住拳頭說道，“喜歡與否是個人的定義，隻要對方喜歡，那哪怕是最肮臟的地方，鼓起勇氣讓對方感到開心，這才是少女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