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帳篷前的空地,氣氛在火熱中逐漸融化。
攀上臉頰,纏繞粉頸,唇齒間貪婪深嗅芬芳,一頭白發的少女用手肘抵著羅維,一隻眼緊緊閉了起來。
這樣的……
抱這麼緊……你這登徒子!
與其說是忍讓,不如說是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怎麼什麼都不說就……!
就在這時,濕漉漉的觸感冷不防鑽進耳朵。
“呀!”
少女在眨眼中往前趔趄半步,卻沒能逃得太遠,就被攬住腰肢一把勾了回來。
這一步,直接讓她栽進了羅維懷裡。
“……”
“……”
月光悄然披下輕紗,兩人四目相對。
清醒的褐瞳壓在眼前,深處宛如寄宿著某種野獸般,少女眼眸顫了顫,不確定地左右看著。
比呼吸更近的,是兩人唇齒的距離。
意識到這點,少女眼中升起一股強烈的負罪感,比任何情緒都要來得強烈、來得恐慌,就要不顧一切將他推開。
“怎麼是你。”
羅維忽然在這時又笑又皺眉道。
“!!!”
少女的睫毛很長,瞳眸很清,此刻像有一道驚雷落在裡麵,連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都變得無比僵硬。
但也就持續了那麼一瞬。
被遠遠推開,羅維站穩身子拍了拍鬥篷,緩緩朝前方抬起視線。
月色下,站在那裡的少女一頭白發,腰間佩著不詳的刀鞘,被清麗的月光映得美人如玉,姣好素婉的側臉上卻漲得通紅,像涼水裡打進了熱蛋花。
“……”
真好看。
羅維表露感慨的同時,心裡也不免一陣腹誹——那位劍聖要是能有這種反應,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不過,還不等他繼續欣賞,對方卻要轉身走了。
“這樣真的好嗎?”羅維神色一沉叫住了對方,“阿依凝?”
“……!”
“……”
“……”
伴著她停住的步伐,是長久的沉默。
阿依凝:“……”
脖子上的吻痕仍在發熱,月光下的臉紅得跟熟透的柿子一樣,背著身不敢回頭。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直到此刻,她都沒完全回過神,明明麵對姐姐心虛的不應該是他才對嗎……誰能想到這家夥竟然一句話不說直接抱上來,然後就對她……
“我……”
發生這種事情,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麵對。
背後的腳步卻接近了。
羅維停在距她一丈左右的位置,看見她的手都緊張得捏成一團,想必此刻正閉著眼默念不要再靠近了吧。
這披肩的白發,近乎一致的身段,第一眼可真把他嚇得夠嗆的。
“就這樣離開真的好嗎?”他凝視著那背影重複道,“甚至是以你姐姐的模樣?”
“……?”
提到姐姐,少女的頭微微抬起了些,但依舊站在那裡沒有回頭。
“伱難道很樂於見到,我對你姐姐動情後轉而去找彆人嗎。”
“!!!”
看她的反應,分明是愣住了。
羅維慢慢吸了口氣,煞有介事地在月光底下等他,或許是有讓他心虛的成分在裡麵吧,結果她自己現在倒是挺心虛的。
妹妹啊……
話本裡的套路,抵得過這大半年的朝夕相處,以及你與姐姐連枝並蒂的情誼嗎?
羅維當然很清楚,以她姐姐那拴不住繩的行事風格,可不是什麼懂得花前月下的性子,妹妹一直留在他身邊替姐姐操心地位問題,不也正出於這方麵讓人放心不下嗎。
難免會有不解風情的時候吧。
比起保住她姐姐的地位,最應該擔心的難道不是被她姐姐惹了後,卻把感情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嗎。
而現在,妹妹假扮成姐姐樣子,不管是不是她本意,這種情況下離開,對於她來說的後果不必多說。
阿依凝:“……”
這種事情,她從來沒想過。
“該說不愧是親姐妹嗎?”羅維平和閉了閉眼繼續道,“既然妹妹也這麼豁達願意接受,那我多少是可以放心了。”
“……”
“嗯……其他人去哪了,怎麼沒看到她們?”
“……”
帳篷前的空地沒有一絲風。
阿依凝慢慢低下頭,看向自己腳間的土地。
難道自己害了姐姐嗎?
假借身份,明明是不想這樣的夜晚全被那兩人占走,到頭來卻弄巧成拙,反而讓姐姐成了什麼都沒得到的那個。
若是還因為自己幫倒忙促成了把他往其他人那裡推,她都沒臉再說自己是為姐姐著想了。
想到這裡,她深深吸了口氣,看上去平靜了些,緩緩轉過身來。
“你不用找她們了,”她啟聲說道,“我把她們暫時支到菲莉卡那去了。”
“……”
羅維隱約猜到了,畢竟他是故意這麼說的,那幾個哪能有這麼配合,直到現在還沒露頭,分明就不正常。
“也就是說……你早就做好和我共度今宵的準備了?”
“想得美,我是不想她們看見我扮成姐姐的樣子。”
“……”
羅維乾笑了兩聲,這家夥還真是不好辦,畢竟自己也是臨時起意,能做到這樣就已經……
揉了揉眼角,他抬起頭來,忽然感覺到哪裡不對。
“喂喂,你這不對吧,”羅維持懷疑態度往前攤出一隻手,“用你姐姐的樣子撩完就跑,還不許我去找其他人,是不是有點耍流氓了?”
“……”
阿依凝無言以對。
從結果上看,事情確實變成了這樣,哪怕這不是她的本意。
即使外表平靜,她心裡卻依然沒有沉澱,仔細想想決定這樣做之前,她的心就有些靜不下來。今天白天的時候也是,麵對卡利山首席騎士的請求,自己毫不猶豫就回絕了對方,強硬地說那些神力抗拒器是留給她們的。
雖然莎耶和露意當時完全沒表現出異常,但事後回想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
……為什麼?
“那就沒辦法了。”羅維搖頭笑了笑,突然往前縮短了兩人最後的距離。
“……!!你做什麼?”
沒來得及收回思緒,阿依凝看著羅維俯下身去,挽著她的小腿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還能做什麼,”羅維不等她抗議,抱起她眯了眯眼,“你該不會以為在做了這些之後,還能跑得掉吧?”
“什……!”
“你這又是刀鞘,又是把頭發弄成白的,不是明擺著給親嗎?”
“我……才不是!”阿依凝在他懷裡睜大了眼睛,“你、你冷靜一點,我不是姐姐!”
“我當然知道,”羅維凝起目光看她,“除非你希望我假裝不知道,那我可以配合。但你把留下爛攤子就想跑,是不是和我一樣,想得有點太美了?”
“……”
什麼叫假裝不知道啊……我……
這怎麼能行……
“我……你……她們一會就回來了……”
“對哦,你提醒我了。”羅維用手掂了掂,隨後用彆扭的姿勢從鬥篷裡掏出一張羊皮紙,當著她的麵開始寫了起來。
阿依凝的臉唰的就紅了。
上麵留的是讓其他人不要找他的字條。
我……
這不就相當於要瞞著其他人和她過夜嗎?還離她那麼近寫,好像是她出的主意一樣。
麵紅耳赤地撇開頭,明明是希望姐姐的存在能起到些作用,現在自己卻要被抱進帳篷了。
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啊……!
……
帳篷裡沒有點任何燭火,隻有月色朦朧透入。
將腰肢如春雨般的少女放下,羅維順手卸下自己的鬥篷,深呼吸一口後繞到另一側,若無其事背著身躺了上去。
一回頭,阿依凝抱著懷裡的刀靜靜看他。
羅維:“……”
阿依凝:“……”
羅維:“……”
阿依凝:“……”
“你一定……要抱著那玩意嗎?”
“那要看你打算做什麼了,”阿依凝的目光變得鄙夷,“若是圖謀不軌,我不介意替姐姐將你就地正法。”
“咳咳……彆這樣,”羅維乾咳兩聲,有點想起身喝杯水壓壓驚,“這麼難得的夜晚,這樣不好。”
“所以,你要感謝機工女神額外降下的‘恩賜’嗎?”
“那倒不必,不過你要是能換點彆的東西抱抱,我會很感謝你的。”
“比如?”
“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