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停留之後,羅維將自己的鬥篷係在了對方身上。
路西菲爾沒有拒絕。
“你走吧。”她說道。
小心整理好覆住她身體的部分,避免扯到那把胸口的劍,做完這一切,羅維慢慢往後退,從魔法平台上下來。
“我不會說為了你去努力這種話。”
他思緒沉澱說道。
然後轉身,做臨行前的告彆。
“但如果你堅信自己的堅守是有意義的,我認為這會成為我前行路上的一部分。”
路西菲爾閉眼笑了笑。
“這樣就好。”
“等到這一切結束,我再找到伱的時候,請給我一個擁抱吧。”
“好……”
羅維閉起雙眼開始往前,白發的墮天使靜靜目送著,看著那道身影邁出屬於自己的步伐,心中默默為他獻上所有的祝福。
不知為何。
也許是一千年都過來了,也許是就算這次的希望破滅,也不會有來得及失望的時間。
她願意去相信,這個小小的約定。
等到那道身影隱沒在視線,空蕩蕩的大廳空無一人,路西菲爾環視了周圍沉睡的機工女神一眼,慢慢裹緊身上的鬥篷。
『造物主大人。』
她閉著眼輕輕將下巴埋進領口。
『您選了個很不錯的孩子呢。』
……
從機工女神的沉眠處歸來,羅維睜開雙眼,一行人立刻迎了上來。
首當其衝的薇彌爾撲進了他懷裡。
“這裡的事件結束了,對吧?”
少女用平和的口吻訴說著,仿佛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隻有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才終於能夠安定。
其他人眼中,也或多或少也流露著相同的期許。
羅維抬頭看著她們,雖然還有很多善後的工作要處理,無冠城大國之間夾縫的處境也不會改變,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座城市不會再被水麵下的陰霾所吞噬。
“啊……啊。”
他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第三世界的陰謀被挫敗,像路西菲爾那樣的神明默默在背後承起重擔,或許神明並非僅僅隻是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被稱作神明,而是祂們的壯舉,有高潔偉岸的神性在裡麵,實在擔得起讓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正因如此。
籠罩此地的命運,終於煙消雲散了。
他不過是在命運的節點上施了一個力,或許這也是神明們寧願接受自身使命,也期盼他能夠做到的事。
剩下的,就交給萊恩和工匠們去頭疼吧。
撫了撫小二五仔的背,其他人得知了這樣的答案,也紛紛靠了過來。
“你、你這混蛋……還真是進去了很長時間啊!”莎耶彆扭地說道。
其他人:“……”
任誰都看得出她在掩飾自己的心情,看見他平安歸來內心不知道有多開心,畢竟之前被突然出現的女人說了那樣的話,也一直緊張盯著傳送門的狀況,沒去找對方的麻煩。
阿依凝揉了揉額頭,不管怎麼樣,避免了莎耶和姐姐吵起來,也算讓人省了不少心。
薇彌爾微笑jg
身後的傳送門在關閉,羅維回頭看了一眼,路西菲爾似乎將神之墓場在內的數層區域一同封鎖了,有數道空間作為屏障,看來是不需要他去擔心什麼。
“這是……?”薇彌爾問。
“回去說吧,”羅維閉了閉眼不去想,“會告訴你們的。”
之後,一行人通過傳送返回了天之翼號,除了原本就在的洛芙禮,阿忒塔娜也從靜寂庭院趕了過來,在作戰會議室聽完了從天使之王口中得到的真相。
第三世界的威脅,古人類的冒進,被眾神認定即將到來的世界毀滅。
“……”
“……”
“……”
羅維單純陳述著事件脈絡,每過一個階段就會聽到出乎意料的真相,但沒有人打斷他。
一千二百年的神戰真的誕生了第三世界?造成意外的古人類反而刻意製造了神明間的爭端?而對於即將到來的世界毀滅,無冠城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布置?
與其說是震驚,不如說是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麼不得了的事情。
竟然有一個觀測不到的世界,打算毀掉這邊的世界?
“……”
洛芙禮的眉頭皺得有點深,來這裡不是為了處理無冠城的問題嗎,怎麼突然上升到整個大陸甚至神明們居住的世界了?這家夥……一開始就是為了調查這種事才過來的?
白港鎮的事情也與此有關?
羅維沒去刻意提及有關預言的部分,他的來曆反而在這件事裡無足輕重,沒必要讓她們知道自己是穿越者,要是把坑蒙拐騙她們的想法寫在臉上,一個個都學精了,以後還怎麼拿捏她們。
何況像薇彌爾這樣的鄉土聖女,也理解不了完全潛行遊戲是什麼。
因此,他隻是暗示自己得到了一些神明的啟示。
長桌邊的幾人一時全都陷入了思考,時不時看向彼此,去想著與之有關的問題。羅維也不打擾她們,像阿忒塔娜和莎耶,一邊為了獸人族的今後,一邊得知了天使造物主離開的原因,是需要好好消化這些信息。
“啊哈哈!阻止世界的毀滅,你在做很厲害的事嘛!”阿奈凝笑著說道。
“……”
該說是心大,還是樂天派呢。
羅維被她們接連看過來的眼神搞得一陣頭大,連忙搖了搖手。
我可不是什麼致力於拯救世界的聖人,隻不過是想要一個不留遺憾的圓滿結局罷了。
“嗬嗬……”
伊露絲幽幽笑了笑。
倒不如說是這種作風,才更讓人覺得真實可信。
“總之,我告知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們消沉的,”羅維認真說道,“雖然我們對第三世界的了解還不算多,但對方在我們的世界也是寸步難行,有眾神在天上看著,對方想做什麼反而比我們束手束腳。”
也就是說,隻要還身處這個世界,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安全的嗎。
但這也隻維持到毀滅的期限之前。
這樣看的話,反倒對方的處境是被動的,而他們隻需要在那個期限到來之前,像拔除無冠城的布置一樣去挫敗對方的計劃就好了。
還真是……頗有他風格的見解。
但不得不承認,這觀點的確一針見血,一般人在麵對未知時,很難這樣清楚地看穿雙邊局勢,敵人也並非是無懈可擊的。
如果是這樣,說明還有希望,至少眼前是能切實看到挫敗對方的可行性。
“嗯嗯…!”
薇彌爾堅定不移地點著頭。
羅維並不著急去看其他人的結論,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考慮清楚的問題,她們每個人與他同行的理由也不儘相同,事實上在無冠城的事件結束後,她們還會不會留在他身邊也是個未知數,莎耶如今自己就能掙脫陰神束縛,伊露絲的觀察也已然結束,阿依凝在見到姐姐後甚至都能感覺出有想離去的意思。
再加上與阿忒塔娜的幫助關係,與洛芙禮的協作關係,這些其實隱隱都有在這次事件之後到期的不確定性。
“……”
房間裡的沉默回應了這一點。
能在聽完這些後不假思索,立馬主動表態堅信不疑跟在他身邊的,也隻有某個傻子聖女了。
薇彌爾:··
門外這時傳來了喧鬨聲。
原本隻是一團團嘈雜的交談,給人的感覺卻好像陣仗很大一樣,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