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三十六年冬,遼東遭遇大雪,東胡部落南下侵襲,蘇牧所在的勞役營隊與薩爾哈部落發生衝突,敵兵三十六人,但蘇牧所在營地死傷一百八十七人。”
“始皇帝三十六年冬,蘇牧一人失聯十多天,隨後返回並通報發現薩爾哈部落的營地,當夜組織了一次突襲,成功擊殺敵人兩千多人,繳獲牲畜數千。”
嬴政一邊看,一邊讀出了這些內容。
聽到這話,李斯和馮去疾都驚訝不已。
李斯之所以吃驚,是因為蘇牧從未主動提及這些事。
大秦崇尚軍功,有功必獎,這樣的軍功已不一般。如果蘇牧繼續留在軍中,說不定早已成為裨將。
但為何蘇牧從未提過這些功績?
為何他沒有選擇留在軍中?
站在一旁的右相馮去疾輕輕撫了撫胡須,點點頭。
而嬴政並未停歇。
“始皇帝三十七年,冬二月,薩爾哈部落叛亂,引發東胡大軍進攻邊境,一萬騎兵擾亂邊疆。由於蘇牧之前的功勳,他被委派帶領一營,早早察覺東胡的動靜,並提議大軍在關布陣。”
“將軍李信采納蘇牧建議,在關設伏,一戰殲滅敵軍數千,繳獲戰馬千匹!”
“始皇帝三十七年初春四月,李信奉旨開墾荒地,蘇牧提出改良農具,使耕地效率大幅提升。”
“始皇帝三十七年五月,東胡再次發兵南下報複前兩次失敗,多部落聯合出動三萬兵馬。大戰將至,蘇牧帶領先頭部隊深入草原,趁敵虛弱一舉殲滅六個小部落、一個中部落,掠奪大量牛羊。東胡大軍受挫撤退,因此對蘇牧下達了懸賞必殺令!”
“東胡大首領宣布,誰若能斬殺蘇牧,即可獲贈萬頭牛羊及上千人口。”
嘶!
書房內傳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嬴政的眼神愈加明亮。
這一切出乎他的預料。最初,嬴政隻是覺得蘇牧有非凡的才智,對事物有獨特的見解。
但這份履曆上的事跡讓他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蘇牧。
大秦以武為尊,嬴政同樣如此。
資料中記錄的內容絕不可能是偽造。
這也讓嬴政對蘇牧有了全新的認識。
“真是不同凡響的人物。遼東環境艱苦,東胡近些年已經超越了匈奴,李信屢次請陛下派兵支援,但南方越族和匈奴的問題都未解決,無法調動主力。沒料到這少年居然在這種困境下還能對東胡實施反擊!”
“若時光能回溯幾十年,這必將是一顆閃耀的將星!”右相馮去疾捋著胡須說道。
李斯眉頭緊鎖,沒有開口。
嬴政微微一笑。
“始皇帝三十七年夏,蘇牧獻上了製鹽法,此法製得的鹽不僅去除,海鹽不再有異味,而且產量大大提高!”嬴政眼神一亮。
果不其然!
蘇牧沒有撒謊,他確實把製鹽技術留在了遼東軍中。
然而,與此同時,嬴政越發感到困惑。根據這些資料所述,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讓蘇牧得到獎賞,並且地位不低,但他為何沒有留下呢?
還有,身在遼東的李信為何沒有提報蘇牧的軍功?
嬴政注意到竹簡下方還有另一段文字。仔細查看後,發現這些字是李信親自寫下的,解釋了為何蘇牧沒有留在軍中,以及為何沒有上報軍功。
原來,蘇牧本打算留在軍隊,但當他的徭役期滿時,那位曾在危難時刻救他一命的琅琊郡徭役南夫因病去世。為了照顧南夫年邁的父親,蘇牧選擇了離開遼東。
至於為何未將這些軍功上報,是因為蘇牧要求將這些軍功分散給與他同在一個營地並且已慘死的民眾。
關於製鹽技術的問題,正如那句話所說——凡人無罪,懷璧有罪!
讀到此處,嬴政眼中的欣賞之色溢於言表。機敏、聰明、勇敢、果斷、重情重義!這些讚美之詞用在蘇牧身上毫不過分。
“陛下,陛下剛剛提到的製鹽之法,能將有毒的鹽提純成無毒的嗎?此話當真?”馮去疾急忙問道。
嬴政一邊收起竹簡,一邊點頭答道:
“沒錯,此法朕親眼見過,且相信李信所言不虛!”
“這……若真如此,那麼大秦每年將節省無數人力物力財力。雲中之地再不用從遙遠的內陸運送鹽巴,西北的百姓也不再需要吃有毒的鹽了!”馮去疾激動地說。
正當馮去疾驚歎於這製鹽技術之時,書房外又傳來侍從的聲音:
“陛下,章邯求見!”
“章邯!”
王賁一直低著頭,思考著如何整治王離,忽然抬起頭來。他突然想起一件往事:陛下曾派人秘密保護蘇牧。若如此,此時章邯前來,定是為了彙報情況。
“讓他進來!”嬴政將手上的竹簡收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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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嬴政的書房外,一位大約三十歲左右、身穿黑袍、麵帶冷峻之色的中年男子正恭敬地站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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