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說話時聲音壓得很低，說到最後幾乎帶了些顫抖。蘇牧心中一凜。
難道真是天意如此？嬴政命定將死在沙丘？
這些雖然史書未載，但並不意味著未曾發生。
畢竟這是兩千多年前的事情了，不少史實並不那麼清晰。幾朝異族的統治，使曆史上出現了顯著的斷裂。不過，不管怎樣，這件事情都顯得極其重要。“這事該怎樣處理？”蘇牧問道。
王離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情況已經報告給陛下了，最後隻能由陛下決定。”
儘管王離如此說，蘇牧卻有幾點可以確定：凡是得知此事的方圓百裡內的百姓，恐怕都會被斬草除根。
想到這裡，蘇牧眉頭微蹙。他並非不滿嬴政的心狠手辣，而是認為這種事情一旦發生，若不嚴加處置，後患無窮。方圓百裡的人命比起潛在的更大威脅微不足道。
真正讓他不齒的是那些策劃此事的人。作為一個在21世紀長大的“五好青年”，他完全不信什麼“熒惑守心”之類的說法，認為那不過是有人刻意編造的。最可能的幕後主使，莫過於六國的殘餘勢力。
如果他們第一次借隕石在上麵雕刻字句，引發方圓百裡的，這或許是因為當時他們並沒有預料到嬴政的反應。然而，在那件事之後，他們依然堅持這樣做，這就顯然是將無辜的百姓推上斷頭台。他們為了所謂的複國，不惜犧牲百姓，用儘一切手段。
這次的巨石事件，已導致成千上萬的無辜者受牽連。這樣的人心，怎會有絲毫的愧疚感？
“王離，此事你要密切注意，隨時向我彙報。我猜測這隻是六國餘孽的一次把戲。晚上你帶我去看一看，我要揭穿這些人的詭計！”蘇牧說道。
王離點頭應允，“好，但在那之前，你絕對不能將此事泄露出去，否則我父親會嚴厲責罰我！”
蘇牧也點頭同意，隨後王離迅速離去。
沙丘行宮內，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大殿之中，嬴政身著黑色龍袍，左手按著腰間的天問劍，雙眼冷冷地掃視著下方的郡守、郡丞以及沙丘縣的縣令、縣丞、縣尉等官員。一張桌案翻滾著落在嬴政腳下的台階上。
殿內的官員們跪在地上，個個麵如土色。
“你們跟朕說這是天象？那你們的意思是，上天要詛咒朕死亡是嗎！”嬴政的聲音冰冷刺骨，仿佛將大殿內的氣溫瞬間降低了好幾度。
地上的眾官員早已嚇得瑟瑟發抖，像是篩糠一般。
“哼！”嬴政冷哼一聲，“一群六國餘孽，隻會故弄玄虛，有誰敢真真正正站出來與朕一戰？”
“當年朕能夠率大秦一統六國，難道今天還會怕他們那些隻敢在暗處搞鬼的小人不成！”
“查，徹底查明，朕倒是要看看，所謂的‘天意’究竟為何！”
憤怒的叱責聲使得宏偉的大殿如同遭受寒氣一般靜寂，甚至呼吸都顯得壓抑無比。
除了跪拜的大殿內的眾多官員，左相李斯、右相馮去疾、通武侯王賁、上卿蒙毅和中車府令趙高也都到場了。
蒙毅的年齡比他的哥哥蒙恬小一些，兄弟二人一位武將、一位文臣。蒙恬常年駐守邊疆，而蒙毅則留在嬴政身邊，協助他處理政事。
按照曆史的記載，此時蒙毅本應回到鹹陽。然而，自從蘇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阿莫西林給嬴政，曆史的軌跡早已悄然改變。
李斯向前一步，拱手對嬴政說：“陛下，當務之急是立即封鎖此事，至今已有五六天時間，謠言已經傳播得很廣泛。如果再這樣下去，隻怕更多人會知曉此事！”
李斯所言有道理，但他可能忽略了過去。即便是當年隕石降下，方圓百裡的百姓，事情最終還是傳了出去。
“李斯，難道你要建議陛下方圓百裡的百姓？”右相馮去疾上前說道：“如果有心之人刻意策劃了此事，即便效仿從前的方法，難道此事就不會流傳出去了嗎？”
李斯皺了皺眉頭，轉向馮去疾：“那按照右相的意思，就放任不管？讓事態自行發展？”
“當然要管，但不應該一味陛下製造血腥。這樣隻會讓陛下的聲名受損，讓六國的儒生和其他的儒生在背後非議陛下！”馮去疾義正言辭地反駁道。
坐在大殿最上方的嬴政一時間未作回應。李斯和馮去疾的觀點各有其合理性，隻是立場不同。
李斯出自法家，崇尚律法與規則；而馮去疾更傾向以懷柔政策，接近扶蘇一方，希望通過溫和的方式化解六國餘孽的矛盾。
李斯提議，雖然並非最佳方案，但卻是最直接的方法。或許有人會問：為什麼不將巨石移走？事實上，現在的巨石並不能輕易移動。
萬一出現變故，那麼“天譴”之說就將成真。因此，解決這一問題十分棘手。
六國餘孽選擇在這個時刻在沙丘搞事，表明他們早有預謀。若無十足把握，誰敢貿然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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