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福宮。
“幾杖了,怎麼不繼續打?”
“女子身子本就柔弱,禁不住打,昏過去也是正常的。”
“既然暈了,就先拖下去吧,太醫也不必叫了,給她上點傷藥,能不能活命,就看她自己的了。”
“明月姑姑心善。”
心善的明月姑姑轉頭就去殿裡跟莊妃上眼藥了。
“莊妃娘娘,皇上登基以來鮮少來後宮,為什麼偏偏來麼幾次,兩次都能差點被秋夢碰上?”
明月姑姑打量著莊妃的神色。
“她帶著一身傷從娘娘的鹹福宮出去兩回了,旁人問起,奴婢還可以說是她辦事不力,偷摸了娘娘的東西,小懲一番。
可哪天真被皇上瞧見了她身上的傷,恐怕會影響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像這種空有美貌的狐媚胚子,要奴婢看,還是少讓她出現為妙。”
美貌兩個字,語氣明顯加重。
“關她還得‘好吃好喝’養著,我這可不養閒人。”
明月姑姑眼眸閃了閃,“那…送她回冷宮繼續當差?奴婢愚鈍,還請娘娘明示。”
莊妃撥弄著手腕上的金鐲,漫不經心地道,“冷宮清閒,尋個由頭劃破她的臉趕去辛者庫吧,一個宮女也敢窺視帝蹤,蓄意攀附龍恩,我看沒了那張臉,她還怎麼勾引皇上。”
明月姑姑福身退下。
她叫來兩個小太監,將改名為秋夢的季曉夢抬去辛者庫,自己則離開鹹福宮,進入黑暗的小道,悄悄往西邊走去。
辛者庫。
許嬤嬤被硬塞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過來,頓感無語。
渾身的血,怎麼乾活?還有這臉……
許嬤嬤躬身,撩開季曉夢的頭發。
“!!!”
滿臉是血,卻依舊清晰可見有兩道蜈蚣一樣的傷口。
從額頭爬至鼻梁,撕裂了皮膚,看上去秀挺的鼻梁像被切斷一樣,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許嬤嬤嚇了一跳,趕忙讓人抬了下去。
“嬤嬤,莊妃娘娘可吩咐了,不許請太醫,也不準她過得好。”
人都快沒了,還說什麼過得好不好?
許嬤嬤不想多管閒事,毀了自己的清淨,但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季曉夢被抬走後,隨便包紮兩下就給丟地上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隻覺得渾身都疼。
高舉花瓶的雙手此刻也酸脹疼痛得宛如失去了知覺。
臉頰似有血液滲出紗布,滴滴墜落,流到了嘴巴、下巴,疼得她直掉眼淚。
她沒死,但好像也快了。
皇宮就真的安全了嗎?
一年不到,入宮的安全感就如潮水般褪去,隻剩下無儘的恐懼。
自請去冷宮照顧先帝廢妃,雖月例少,但勝在活也少,她隻想著不打眼,可背後總有一雙手在推著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