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博士，您怎麼了。”墨儒的助理看著走神的墨儒，問道。
墨儒從文件中回過神來，遮掩住自己的情緒道：“沒什麼，就是最近有些累了。”墨儒的臉色有些白，似乎真的隻是如此。
“墨博士，您是不是有新歡了，天天回家，也沒見你加班。”吳總工手下的人並不知道墨儒的情況，開玩笑道。
墨儒隻是笑笑沒有回應。
墨衡的存在一直被墨儒藏著，身邊的新同事都不知道他還有個十歲的兒子。
或者可以說說，公司裡知道墨儒還有個孩子的，應該隻有自己和自己丈夫身邊的老人了，一隻手數的出來。
墨衡待在家裡從不出門，更是在兩年前抹除了自己所有的數據，在這座城裡，仿佛是一個透明人。
墨儒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否是看出了依莫塔的不對勁，才會有意弱化自己的存在，墨儒也從不提及這個兒子。
晚上回到家，墨儒還是為了白天看到的文件茶飯不思，思慮良多。
“永生計劃”多麼美麗的名字，多麼讓人厭惡的手段。將所有人的意識上傳到雲端，進而得以操控所有人。
“依莫塔”，“iortal”，“永生”。墨儒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和自己的丈夫一直是依莫塔高層手裡多麼有用的工具，將永生的技術捧到了他們的手上。
要做些什麼嗎？意識上傳技術的核心數據還沒有完全交給吳博士，還有機會。
但是···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自己一個人的話是無所謂的，但是她的身後還有研究團隊和家人。
他們是無辜的，她的兒子才剛過完十歲生日。
“媽媽。”十歲的墨衡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沒有沾染上這座城市的汙穢。
墨儒看著兒子明亮的眼眸，再一次慶幸兩年前，瞞下了那個代碼的存在，這樣的依莫塔一定是不會放過墨衡的。
“怎麼了，小衡。”自從自己升到公司的核心層後，依莫塔對於自己的監控完全升級了，即便是墨衡也難保完全逃過監控，所以不是重要的事，墨衡一般不會從自己的房間離開。
“我今天看了一個理論，有些不理解，希望媽媽教我了一下。”十歲的少年手上拿著一本書走到女人麵前。
電車難題（trolleyproble）是一個經典的倫理學思想實驗，用來探討在麵臨兩難選擇時，我們應該如何做出道德決策。
你站在一個電車軌道的控製杆旁，一輛失控的電車正以高速衝來，前方軌道上綁著五個人。
如果你不采取行動，這五個人都會被撞死。
但是，你可以選擇拉動控製杆，讓電車轉向另一條軌道，而那條軌道上綁著一個人。
現在，問題來了：你是否應該犧牲一個人來拯救五個人？
這個難題就像是一個道德的蹺蹺板，一邊是五個人的生命，另一邊是一個人的生命。
你手中的控製杆就像是道德的天平，你需要在瞬間做出決定，這個決定將決定生死。
墨儒不知道兒子是不是故意來問這個問題，但墨儒確實想通了。
一個月後，意識上傳技術的所有核心文件失蹤，在其負責人墨儒的帶領下，公司內部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造反運動，依莫塔核心遭到重創，依莫塔的根基幾乎被擊垮。
但是可惜，依莫塔的武力軍及時鎮壓了這場運動，但是那個擊穿依莫塔防火牆的黑客也失去蹤跡。
依莫塔調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出是“凶手”乾的，最後隻能默認他和墨儒一行人一同死在了爆炸中。
也是自那之後，依莫塔的核心數據庫進行了重大升級，防火牆一個嵌一個，即便是頂尖的黑客都要費一些功夫才能摸到核心數據的邊。
此後的十年，依莫塔更是加強了對於金烏城的控製，監控遍布城市的各個角落，每個人都必須佩戴光腦裝置或者內嵌芯片。
墨衡睡得不算好，夢到了最後一次見到自己母親的場景。
“小衡以後想要怎樣的世界？”女人還是帶著無框眼鏡，溫柔得看著自己。
她總是這樣，有理想，有行動力，有了目標就會執著下去，這樣的人在任何時代都不會被埋沒。
奈何她生在了這個年代，依莫塔不會在意一個螻蟻的理想，他隻在意自己的利益。
“大家都快樂的世界。”墨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說，隻是覺得這樣的世界會有人喜歡。
“那小衡一定要好好努力。”墨儒聽到墨衡的回答笑了，回答道。
十歲的墨衡當時不明白母親為什麼這麼說，分明計劃一切向好，自己更是擊穿了依莫塔核心數據庫的防衛係統。
後來他知道了，武力是自己與依莫塔天然的差距，跟換了公司先進仿生肢體的守衛軍，是這座城市最強的武力，也是依莫塔手裡最鋒利的刀，自己天真了。
墨衡隻感覺周圍一片震蕩，家裡坍塌了，他以為自己也要死了，卻也沒有害怕，覺得也挺好的，這座城市能有什麼希望，隻是有些不舍，自己似乎在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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