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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黑的夜色,羅學雷瞧不清二哥的臉色,大膽開口。
“隻要一百六,芋頭家就買了一輛,他天天騎著趕集,可威風了。”
芋頭大名叫做曹正文,他爹是四裡八鄉出名的腦袋精,在政策還沒確定,怎麼走還在熱烈討論的時候,他爹就壯著膽子把家裡種的大蔥等蔬菜運到城裡偷賣。
順便再帶些針頭線腦、鐵皮玩具等小玩意回到鄉下兜售,來回之間攢下不少家底,等今年徹底放開之後,他爹更是不藏著掖著,直接給家裡添了一輛二八大杠,騎著自行車大大方方跑生意。
“可真敢想,一百六再加上票,你知道要賣多少黃鱔嗎?”
“也就幾百斤吧。”
羅學雲翻了翻白眼:“那你就好好逮吧,什麼時候賺夠一百六,票我替你出了。”
“二哥彆啊。”羅學雷急道,“我不要自行車了,你給我買件衣服總行吧,要的確良的。”
“你小子是讀魯迅的吧,這麼會折中。”
“啊?”
實話講,的確良的衣物穿著並不舒適,淋雨沾身,流汗也像貼在身體上似的,可沒辦法,在年輕人中流行,小夥子可不是見彆人有,自己也想要嘛。
羅學雲略微沉吟道:“給你買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件事。”
“我答應,都答應。”羅學雷興高采烈地道。
羅學雲無語。
“這幾天捉黃鱔,你幫我挖好蚯蚓,過段日子種菜,你幫我播種澆水采摘,等第一季蔬菜收上來,我就給你買衣服,怎麼樣?”
“太久了吧……”
“那你自個捉黃鱔自個買,彆和我混在一起。”
“彆彆,二哥,我答應你。”
黃崗地形為丘陵,高低起伏不平,很像是握起拳頭後,凸起的尺骨莖突和關節腔,所以水田都是梯田,從高到低層層排列,俯視下去像是一圈一圈的波紋。
灌溉用水從高處的池塘或者河渠,沿著水溝借著地勢,輕鬆跑進一塊塊良田。
春天,水溝兩邊的田埂花草繁盛,水溝半淺不淺的積水中,藏滿冬眠的黃鱔泥鰍。
正經來講,釣黃鱔最好的時間是五月以後,那時天氣轉暖,黃鱔就像好鬥的公雞一樣,遊出洞穴覓食,積攢能量,長得肥胖,等待六月份交配繁衍。
但羅學雲等不到那個時候。
他給鐵鉤穿好蚯蚓,讓羅學雷打著手電筒沿著水溝照射。
“二哥,那有條黃鱔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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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學雷壓低聲音,手電筒卻止不住微顫。
黃鱔的趨光性不強,主要依賴振動,所以此刻那條黃鱔並不為所動,依舊半浮在水麵,捕食水草間細小的飛蟲。
早起的蟲子被黃鱔吃,早起的黃鱔被羅學雲逮!
說時遲,那時快,羅學雲目光如劍,閃電般出手,火鉗一夾而收,半是鉗製,半是甩勁,精準地將黃鱔帶出水麵,扔進竹簍裡。
羅學雷已經傻眼。
“二、二哥,伱怎麼這麼快,我都沒來得及照。”
黃鱔作為長條狀的魚,極為滑溜,若是空手抓,可能要來回接力數次,即便火鉗粗糙些,夾起黃鱔亦並非易事。
然而二哥隻是伸鉗收鉗,輕描淡寫地就將黃鱔逮上來,他的手電光甚至都還照著洞口水麵,怎麼能不讓羅學雷倒吸一口涼氣。
羅學雲卻是淡淡一笑。
周天服氣功業已入門,煉精化氣這幾日對他的提升並非虛假,誠然因為飲食跟不上,讓他形容憔悴身體空虛,但真氣遊走周身,卻讓他達到精虛氣實的狀態。
表現出來就是眼疾手快,耳聰目明,此時小試牛刀,何足道哉。
“有些瘦弱,恐怕二兩不到。”
羅學雷滿不在乎道:“小點就小點,以二哥這手藝,今晚肯定能捉不少,走走走,我們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