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師點了一下頭，“李芳姐，你和趙溫婉先回家。”
人家都病成這樣了，不能不讓人回家，萬一小病拖成大病就不好了。
溫婉簡單收拾了一下，將書本放進書袋裡，李玉芳將書袋背在自己背上，“我先扶你，能不能走路，走不了我讓人喊你哥，讓他背你回去。”
“頭疼得厲害，不影響走路。”
李芳姐扶著溫婉，出了春城女子中學，李玉芳看著旁邊停了一輛黃包車，溫婉喊了聲：“黃包車！”
李芳姐說：“你疼得這麼厲害，居然叫黃包車了。”
溫婉點了一下頭，“你坐不坐？”
“一個人那麼多錢，兩人還是那麼多，不坐白不坐。”
溫婉趕時間，她得回去阻止魏素芬被趙三太太糊弄了去。
李芳姐一到孔雀巷拐角處，就提著嗓門大喊：“趙二嬸，趙二嬸，你家溫婉在課堂上生病了，快來扶她回去。今天請病假了，下午不用去。”
“來了！”魏素芬從雜貨鋪子出來，一看女兒坐著黃包車，將車錢付了，“芳姐，謝謝你送溫婉回來。”
“媽，你謝她乾什麼？我看她早就想回家了，坐都坐不住。”溫婉一語點破。
李芳姐跳了一下腳，“趙溫婉，你咋這麼說，我可是因為你才早退的，我不放心你，你早前頭都疼成那樣子，冷汗都出來了呢。”
溫婉說：“芳姐，謝謝你。”
李芳姐甜甜地笑了。
魏素芬將溫婉扶到屋裡。
一家三口的小宅子不大，前頭是一間雜貨鋪，鋪子有三十平大小，深28米，寬有11米，雜貨鋪旁邊有一道進宅子的大門，是兩扇門設置，宅門裡可見兩間正室，東邊是上房，是魏素芬的房間西邊一間是花廳（堂屋）；東邊有三間房：廚房、雜物房、洗浴間；西邊三間廂房，一間是趙文進的臥室，中間是趙溫婉的房間，靠雜貨鋪一間是存貨的庫房。
魏素芬麵帶憂色，“頭疼得厲害嗎？要不要去洋醫生診所給你瞧瞧。”
溫婉搖了一下頭，“媽，昨晚我夢到爸了，爸要我告訴你，千萬千萬不能將這宅子和鋪子給賣了。他說，如果我們母子將這裡都賣了，就真的無家可歸了。媽，你說這夢是不是很奇怪，上課的時候，我就是想到這事，腦袋就給割開了一樣痛，我一到家又不痛了。”
魏素芬聽到亡夫托夢，眼裡有淚光閃動。
溫婉伸出手，將手覆在母親的手上，“媽，一切都會過去的，這宅子不僅是宅子，還是爸留給我們安身立命之處，無論如何都不能賣掉。”
“你胡說什麼？我們家好好兒的，賣這裡做什麼。”
“可是媽，我總覺得不踏實，爸無緣無故地給我托這夢做什麼，要不你把地契、房契都交給我，等哥回來，我交給他。”
魏素芬剛想反悔，溫婉就“喲喲”直叫，“又疼了，啊喲疼死了。”
魏素芬本來不信，見女兒一張小臉煞白，額上還有冷汗直冒。
“媽，肯定是爸，啊啊，你快給我呀！”
魏素芬回了上房，取出一個匣子交給溫婉，溫婉一抱著匣子：“真奇怪，一抱著就不疼了。”
裡頭不僅有他們家的房契、地契，還有銀元、小黃魚與魏素芬的嫁妝首飾，這是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全交出來了，真好。
外頭，傳來黃包車的鈴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頭喊：“二嫂，二嫂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