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些下屬加一起都不如一個裘月季機靈,扛人都扛不明白。好嘛,扛回來個血葫蘆一樣的人。這可倒好,又是治療又是護理,麻煩的要死。
衛尉司就沒這麼多破爛事。
“方布也睡著呢。”姚廣誠輕輕搖了搖頭,“下山的時候,腦袋磕石頭上了。當場就開了瓢。回來也是好藥好人伺候著。萬幸陛下光顧著跟你說話,沒問這事兒。要是問了,我還不知道怎麼交代。”
陛下那哪是跟他說話?明明是訓斥他。
姚黑蛋也就是看著憨厚。他那掛腸子得拐百十來道彎。話裡話外都有彆樣的意思。難怪他娶不到老婆。嘴巴這麼損,嫁給他得少活多少年?
“自然寺的庵主總可以審一審吧?”林梅狀似無意的問道。
“審完了。”姚廣誠眼底浮露出一抹笑意,“多多少少問出那麼點東西。有用沒用且放一邊,就是審著玩。”
衛尉司辦事也太利索了。林梅眉頭微皺,他一直跟老姚坐著喝水,看小番子拆盆景拆博古架,再就是看裘月季拆衣裳拆鞋子。老姚怎麼沒告訴他審問庵主這事兒?
他是不是故意的?
正琢磨著,裘月季去而複返。大步走到姚廣誠跟前,俯下身竊竊低語。
林梅豎起耳朵,支棱的腮幫子都酸了,也沒聽清他倆說的什麼。
用眼角餘光掃了掃姚廣誠,見他神色如常,林梅心裡直犯嘀咕。裘月季應該是從半路折回來的,片刻都不能等,必定是大事。
到底什麼事兒啊?
林梅心裡癢癢的,想要知道。
兩人商量完,裘月季又走了。
林梅假裝不關心,若無其事的抿著茶水。
姚廣誠瞥了他一眼,“替方布去死的,是工匠小董。”
林梅端著茶盞的手抖了抖,“跟工部有關係?”
“關係大了。”姚廣誠神情凝肅,“方定國手伸到你的京兆府還不算,居然還伸到工部去……”
“那陛下的福田院、慈幼局還能不能建了?”林梅覺得他那位英明神武的萬古聖君跟工部八字不合。想建瑤台建不成。好容易尋思明白了,改建福田院,這又弄出事來。
好慘一陛下呢。
“那得陛下自己拿主意。我隻管查個水落石出。”姚廣誠正色道:“小裘先得把這事兒辦妥,再去給你抓內奸。”
感覺工部的亂子比京兆府可大多了。
這事兒鬨的。胡尚書原本打算建完福田院,就乞骸骨了。陛下會不會一氣之下,把胡尚書貶官或是罷官?
辛苦一輩子,到頭來弄得個晚節不保。
嘖嘖……
好慘一尚書呢。
“誰能想到一筐鮮芝牽連出後邊這麼多事。”林梅兀自慨歎。
姚廣誠也有同感,“可不就是嘛。裘月季跟你那假扮老太太的衙差較勁,為了爭第一打賭來著。弄到最後,誰也沒能贏了誰。”
林梅感慨的點點頭,“其實……飲子郭就是匿名告密的那個人。”垂下眼簾,低聲說道:“他用的黃表紙無從查證,為了掩藏筆跡特意用了左手。但我辨彆出他用的墨,正正是我送給他兒子的鬆煙墨。”
飲子郭在衙門門口賣飲子有些年頭。林梅跟他是老相識。得知郭正考入翠鬆書院,林梅送他一根鬆煙墨,以示鼓勵。
林大人鼻子可真靈。姚廣誠不禁暗暗點頭。這怎麼不算是天賦異稟呢?難怪陛下偏疼他。人家有內秀!
“飲子郭怕是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