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醒來時,她的小屋仍然亮著燈光,恍惚中,小桌邊,坐著一位身著寶藏藍的背影,姚太太最喜穿寶藏藍的衣裙,是姚太太?
“太太!”她驚呼著。姚太太很少到她房間來,難道責怪回來晚了,腦海中閃出磚窯廠的小女孩,曾府小丫頭被揍的情景,香兒猛然坐起。
“醒了?吃飯吧!”姚太太淡淡說道。
“今天走遠了,腳有點痛吧!”柳媽憐惜地看著香兒吃飯,並絮絮叨叨地說著。
“你們對我太好了!”自從被賣入姚太太家,她抱怨過,生氣過。她乖巧懂事地侍候著姚太太,不僅是因為她深知胳膊扭不過大腿的道理,更是因為姚太太給她畫過大餅,她要出人頭地。
然而,今天跟著柳媽在外一天,她意識到自己學做蘆安雞時太任性了,她慶幸自己碰到一個好東家。同時,她發現自己對生意很感興趣,她找到自己出人頭地的途徑了。
“是太太對我們好!”柳媽糾正道,“太太是活菩薩,現在宅子的每個人都受過她的恩惠。”柳媽指指大門口的方向,呂香兒知道她指的是守門口的啞巴謝叔叔,做粗活的桶子媽。來了這麼久,呂香兒已經跟他們也混熟悉了,稱他們為謝叔叔、桶子媽。
“香兒,今天在曾府大門口,你認識那位少爺?我感覺你有點怕那位少爺?”柳媽話鋒一轉,提到白天在曾府大門口的事。
“我來蘆安鎮的那天,碰到過他,摸我臉,還準備摸我腳,還伸了臭嘴巴過來。”呂香兒雖然不願提那天的情景,但問起,她隻能如實回答。
“香兒,那位少爺是大壞蛋,專門糟蹋漂亮女孩子,以後你看到他有多遠就躲多遠。”姚太太一仍淡然。
其實,今天,柳媽帶呂香兒出去一趟,是姚太太與柳媽商量出來的結果。呂香兒不願學做飯菜,這對於一個丫頭來說,簡直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她們完全按照打罵丫頭的方法馴服呂香兒,但呂香兒不同於一般的丫頭,她們是將她當人材培養的。萬一將來,呂香兒得勢的那天,她們得讓呂香兒記得老宅人的好,特彆是姚太太的好。
“太太,得讓香兒見識下外麵女孩的艱難,她就知道自己是多麼幸運了,也會讓她意識到自己幾斤幾兩。”柳媽說出了自己的主意,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是因為她在經曆過夫死子亡後,即將投河自儘時,她幸運地碰到好東家姚太太。她在老宅安身後,又碰上第二個丈夫,組建新的家庭。
“這主意不錯!”姚太太淡淡地笑道,“那就到磚窯廠及曾府去趟吧!順便帶她了解下如何做生意。”
姚太太跟著先生崔明田自結婚外,走南闖北地,在蘆安鎮也算資深老住戶了,自然聽聞磚窯廠對童工的苛刻,曾府對下人的嚴厲,據說,這兩個地方還被打死過人。死了就死了,對於被賣的人,無人為他們申冤,他們早已失去自由甚至生命。
“柳媽,磚窯廠那批貨催下,劉老板急等這批貨,近日要把這批貨送到他那兒。”劉老板是姚太太認識的一個農村小富農,他家正準備擇地修建帶院子的宅子,急需大量青磚,姚太太賺得是差價。
“好的,太太!”姚太太是總裁,柳媽就是執行者。
“去曾府時,順便把從星都弄回的那批胭脂、刺繡帶給張媽,張媽近日托人來說,曾府胭脂粉快用完了,曾家太太小姐們喜歡有點檔次的刺繡。”張媽是曾府女管家,曾府的一些女性用品自然是她負責采買。姚太太早已與張媽處為朋友,當然,每給一批貨,自然少不了張媽的好處。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姚太太明白這個道理。
“好咧!太太!”自從男東家另娶二房太太白小荷後,姚太太利用曾經積累的人脈,做些小打小鬨的散裝生意。姚太太負責進貨、出貨渠道,柳媽負責跑腿、傳話。
“一定要保證香兒的安全!”今天臨出門前,姚太太反複叮囑。
“知道!我拿生命擔保!”柳媽深知香兒的重要性,她感念姚太太在她危難時的拉手,她無以為報,她得完成姚太太的計劃。
這一天的出門,不僅是姚太太在忐忑中度過,柳媽更是將嗓子提到心眼,還好,雖然回來晚了點,但終究平安歸來。
當然,一直擔心的還有謝一安,沒有姚太太的同意,他是不敢進內宅的。他守在外宅,眼巴巴地看著內宅,直至呂香兒的房屋熄燈。
在呂香兒睡著的這段時間內,柳媽如實將今天的事情告知了姚太太。姚太太靜靜地聽著,當她聽到香兒對那批刺繡的點評時,她欣慰自己買對了人,這孩子被她家裡人調教地不錯。
“以後,沒有我的吩咐,香兒隻能醜妝示人。”欣慰過後,姚太太感到焦慮,當她聽到香兒遭遇曾家大少的反應時,她馬上意識到,在香兒沒有完成真正的使命時,她的美貌也將是她的致命災禍。
“每個女孩都喜歡自己漂亮,她現在可能會聽從安排,再大點,有了愛美之心,末必會服從。”柳媽也說出自己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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