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聲上個月才見過他母親。
——是上個月沒錯。
當時她還在指責自己不負責任的離開,說他丟下了她。
陸寒聲當時還十分的不理解。
更不明白她為什麼不願意跟自己走。
但現在……
那個精神奕奕的人不複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陸寒聲不是沒有見過重病中的人。
但當這個人變成自己身邊最親近的那一個時,他卻感覺到了無儘的……震撼!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病床上的人,嘴唇張了張,卻始終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陸夫人已經睡著了,倒是旁邊守著的護工發現了陸寒聲,趕緊站了起來。
陸寒聲卻沒有看她,視線隻定定地落在了床上的人身上。
陸夫人原本是在睡著的。
但她又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眼睛又慢慢睜開了。
當看見陸寒聲的這一刻,她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覺得自己……看錯了。
直到陸寒聲走到了她麵前,叫了她一聲,“母親。”
他的聲音低沉,卻是無比清楚地傳入了陸夫人的耳朵中。
她的瞳孔慢慢放大了。
然後,她突然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陸寒聲看著她不說話。
陸夫人在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後,突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為什麼不告訴我?”陸寒聲卻是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仔細辨認的話,還能聽見其中微微的顫抖。
陸夫人在看了他一會兒後,卻是笑,“我跟你說又能如何?你又不是醫生,更何況,我這種情況……醫生都說沒辦法了。”
她的話說完,傅宵寒卻是沉默了。
他的唇角緊緊的抿著,眸色陰沉。
陸夫人卻沒有再看他,隻轉頭看向了他身後的許招。
可能是她瘦骨嶙峋的樣子太嚇人,此時許招依舊躲在陸寒聲的身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陸夫人朝她笑了笑,“怕嗎?”
許招原本是不敢看她的,但此時陸夫人一問,她就好像怕自己被揭穿什麼秘密一樣,很快又挺直了背脊,再搖搖頭。
陸夫人朝她招招手。
許招先看向了陸寒聲。
在得到他的準許後,她這才朝陸夫人那邊走了過去。
陸夫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這動作讓許招有些抵觸。
她最開始抬起手時,許招的人也明顯往後躲了躲。
但她最後還是沒有走開,隻僵硬著身體,似乎強迫自己坐在那裡不動。
“你是個好孩子,之前……是我鑽牛角尖了,對不起。”
許招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自己道歉。
困惑的她隻能轉過頭去看陸寒聲。
她想要他能夠給自己解惑,但陸寒聲隻轉開了頭,什麼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