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斜斜灑來,沮渠牧犍身姿挺拔,微眯著眼,手中箭矢閃爍著寒芒,凝聚著銳意。
但見,他輕輕一擲,箭矢劃破空氣,帶著呼嘯之聲,精準無誤地穿透了壺耳,穩穩停駐。這是投壺中不易為之的“貫耳”之境。
見狀,拓跋月撫掌稱好,麵上含了笑。
沮渠牧犍見能博她一笑,心裡便鬆快了些,笑問:“可有彩頭?”
“大王要什麼?”拓跋月眉頭微擰。
沮渠牧犍敏感地抓住這個字眼,心想他二人果然是生分了。
他輕歎了口氣:“我想問個問題。”
拓跋月沉吟道:“拿箭來。”
一霎時,她麵上又回複了清冷之色,待接過阿澄拿來的箭矢後,她倏然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
站定後,拓跋月凝神靜氣,一擊即中,箭矢瞬間穿透另一隻壺耳。
“看來,妾與大王也不分伯仲了。”
口吻中,竟有淡淡的譏嘲之意。
沮渠牧犍萬未想到,拓跋月並不會一點武功,竟然也有如此眼力、臂力,著實吃了一驚。再來品咂她這話,又覺出一絲一語雙關的意味。
反正是,他想問的問題,是問不著了。
“妾先進去了,”拓跋月乜他一眼,“大王方才想問什麼?”
沮渠牧犍忖了忖,看向她的小腿,目露關切之意:“我想問,這幾日,阿月的腿傷要不要緊。侍禦師說,你……”
拓跋月冷聲打斷他:“死不了。勞大王費心。”
說罷,她便小步往望舒閣方麵走去。霍晴嵐、阿澄忙去攙她,一左一右。饒是如此,仍可見她步態蹣跚。
沮渠牧犍佇在原地好一時,才訕訕地跟了進去。
待進了閣中,見拓跋月已坐下品茗,他才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向她示好:“阿月,我再讓侍禦師給你看看,好不好?”
“不用了,晚了。”
他以為她說的是,一段感情的終結,立時走了過去,想去牽她的手:“不不不,我一直是喜歡你的,你知道。”
手未至,她已傾身到一旁,又拂了拂袖角,似連他手勢帶起的塵埃,也一並被嫌厭了去。
沮渠牧犍怒從心起,但卻極力忍耐,道:“我和寡嫂做出那事,是對不起你,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真心悔過。上次,我也說過,我不知她們背地裡做出傷害你的事來。我發誓,我絕不知情。”
“大王確定,你從來沒做過傷害妾的事?”她抬眼看他,目光幽深如古井,似要把他吸進去。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