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開進城的上海牌汽車上。
負責開車的小何,偷偷透過後視鏡,往後排看了幾眼。
疤臉男原本閉著眼睛在小憩。
忽然,他開口說道:“有話想問?問吧。”
小何乾笑兩聲,“什麼都瞞不過您……司令,您買這麼多狼,是有什麼用嗎?”
疤臉男緩緩睜開了一條眼縫,不急不慢地說:“前不久,市裡開會,要求地方遵照高層指示,需要收集各類大型野生動物,配合研究。”
他停頓了下,腦海中重新浮現起張陽的臉,“還真是天降的運氣。”
小何也感慨,“難怪您最近連著去了黑市兩回。”
疤臉男叮囑道:“今年冬天不太平,整個鎮海城到處都在起亂子。你回頭讓小金帶人多盯著點這一帶,黑市近期冒得頻繁,早破了之前的規矩。”
小何知道這是要事,連忙應好。
疤臉男又補充了兩句,“非必要情況,不得開火!”
小何:“司令放心,我們都知道的。”
“還有。”疤臉男回想起張陽端槍的動作,不由得拿起手邊的拐杖,邊看邊說:“下次再看到今天那兩兄弟,讓其他人去試試他們的深淺。這青年人身手不凡,希望走的是正道!”
小何有些驚訝。
很久沒有見到司令這麼誇過一個人了!
想來,那個人是真有本事!
……
張陽和趙東在黑市溜達了兩圈。
黑市的東西是多,質量也不賴,米麵糧啥的,比張陽上回去的集市豐富多了。
但貴也是真的貴。
趙東問了兩個賣玉米麵的,都喊六毛五一斤,聽得他直翻白眼。
偏偏那些販子還一個比一個凶,“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沒錢就彆來黑市!這不是自找沒臉!”
趙東氣得就想掄拳頭。
可周圍那些眼睛,一雙比一雙凶,他隻能揪著板車,去和張陽吐苦水。
然而,他一轉頭,哪還有張陽的身影?!
“陽子!”
趙東呼喊起來,但是沒敢太大聲。
他的喊聲隱沒在了風裡,張陽並沒有聽到。
張陽是跟著一個穿絳色夾襖的男人,進了另外一條小巷。
那人的夾襖半敞不敞的,露出裡邊的一截槍屁股。
張陽掃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應該是一把鳥銃!
這玩意兒又叫火繩槍,身管長,口徑小,因其槍機形似鳥嘴,所有有些地方也管它叫鳥嘴銃。
這玩意兒在古代的戰爭中,高低是個主角,殺一匹高頭大馬都不在話下!
張陽懂黑市的規矩,賣槍支的人,不像賣糧食這些硬通貨的人那麼招搖。
但他們會找機會亮出一部分,吸引有心采購的買主。
張陽一路跟著這人,隨後進了一間土屋。
對方顯然早就發現他了,但沒有任何警惕反應,說明他就是故意釣魚的!
張陽將錢揣好了,繼續往裡去。
這間土屋有個地窖,麵積還不小。
順著小樓梯下了地窖,張陽就見到一夥圍在一塊打撲克的人。
不用聽他們說話,光從他們的穿著和眼神、動作來看,就知道,這夥人都不是莊稼人。
十有八九,是鎮海城裡的街溜子。
給他帶路的人,進去之後,就和牆角坐著的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交頭接耳,說上了悄悄話。
張陽也不急,湊上去看這夥人打牌。
他們打的摜蛋,在張陽看來,不算新奇的玩法。
可張陽記得,摜蛋最先是起於江淮一帶。
鎮海城和江淮差著一千公裡呢。
在這個交通如此不發達的年代,居然也傳開了。
張陽暗暗思忖著,看來,這些人的消息還挺靈通的。
那估計他們手裡確實有點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