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說,“我大可以裝作不知道,不引起你的任何懷疑,但我想讓你明白,我不會把這當成威脅你的把柄,因為我想和你做朋友而不是敵人。”
“月姐,我第一次覺得你天真。”馮郡說,“如果我爸爸知道我有這種把柄捏在彆人手裡,就會先把你滅口,再把我打斷腿關在家裡。”
“馮先生是馮先生,你是你。”陳望月說,“他們都說最好遠離你,因為你有個為了收視率和報紙銷量無所不用其極的父親,最擅長顛倒黑白,引導大眾互相攻擊,而你,也繼承了你父親的無恥,靠販賣同學們的隱私為樂,打著八卦的幌子滿足窺探欲,你遲早也會變成你父親那樣的魔鬼。”
“但我覺得你跟他們說的不一樣,我認識的馮郡,才華橫溢,有底線,並且善良,是我的好朋友。”陳望月輕聲說,她講話的語調無論何時都讓人如沐春風,咬字很輕易,每個詞落地都算數,“我也是後來才從我叔叔那裡知道,馮家和鄭家私交很好,你沒有幫我的立場,但你還是站在了我這邊。”
陳望月含著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看人的總是像潭水一樣深而幽清,窮儘這一秒鐘,風一樣的溫柔。
馮郡抬眼,裡麵分明有動容,臉上卻還隻是冷笑,“在我這裡也要說這種感化大反派一樣的台詞?”
“在某些時刻,肺腑之言比巧言令色更動聽。”陳望月說,“你脖子上頂著的這個東西應該也不是擺設,動用一下分辨真假好嗎?”
馮郡終於徹底明白了這麼多人先後栽在她身上的原因,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月姐,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很欣賞你,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和周櫻一樣的東西,雖然你比她會做表麵功夫多了。”馮郡說,“論跡不論心,同樣也是我評判人的標準,所以哪怕意識到真實的你和你展現出來的相去甚遠,我也認為這是一種合情合理的個人選擇,隻要你不把刀口對準我,我就不介意力所能及地幫你一把,因為我也很好奇,像你這樣的人,最後會走到哪一步。”
“但有時候,你把所有人都算得清清楚楚,那種一切儘在掌握、遊刃有餘的姿態,和周櫻一樣,會讓我感到非常冒犯。我甚至懷疑,我現在的反應也在你的預料之中。”
“我的錯,我向你道歉,馮郡。”陳望月說,“對不起,我偶爾是會忍不住翹尾巴,尤其在聰明人麵前。”
“光說好話可不夠,我沒許幸棠和常思雨那麼好哄。”
馮郡的餘光裡,黑色燕尾和白色長袍的少年向這裡靠近,他嘴角勾起一個笑,“雖說我也覺得我們是朋友,但被你利用了一次又一次,你總得讓我出出氣吧,不然我憋在心裡太難受,哪天忍不住絆你一腳就不好了。”
“可以。”陳望月痛快答應,她喜歡馮郡直來直往解決問題的態度,“你想怎麼做?”
他的臉靠近她。
“月姐,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理論,男性在情感認知上的進化程度普遍落後於女性,有時候他們無法像女性一樣精準地表達出情緒,哪怕喜歡,表現出來也是憤怒、逃避。”
他手掌按住陳望月半邊臉,忽然傾身而下。
“我幫你確認一下怎麼樣?”
氣息無限靠近,從身後望過去,像極了一對交吻纏綿的戀人。
隨之而來的外力,硬生生劈開了他們兩個人快要貼在一起的身體。
馮郡被重重摜倒在地。
幾乎是同一時間,來自手臂兩側的,屬於兩個人的力道,捏得陳望月腕骨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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