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還是背著您走吧!”
“不必,你在前麵看路,想辦法帶大家去安全的地方。”
“可是……”
柏涓滌顫顫巍巍,方才恢複的僅剩不多的氣力,也在組織好人員後再次徹底耗儘,他揮揮手,示意家臣不必再糾結。柳梧璿眼見他扶著額頭,險些跌倒,便又上前,一把攙住他的右臂。
“把火點起來吧。”
“太濕了,且不說能不能點起來,火光會把他們引過來的。”
柏涓滌喘了幾口粗氣,仰起頭來又補充說道,儘管高燒和疼痛讓他的眉頭緊鎖,但那雙眼睛卻仍舊平靜如水,糟糕的身體狀況並未將他的自信消磨半分,甚至助長了他追求必勝的決心。
“先做起來,大雨下了有一陣,他們不見得能追太久。”
“好吧……”
說罷,家臣一路小跑消失在二人的視野中,不一會,在前方不遠處,亮起一小點火光,隊伍又重新開始向前走。
他們必須儘快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處,初春,指望那一絲絲回暖的氣溫,在陌生的山裡度過一個雨夜顯然是癡人說夢。
所有人都收了氣息,不再言語,隻加快腳步低頭向前走,好在這段陌生的路不似上山那段崎嶇,還算平整,林子裡靜悄悄的,驚蟄未至,吵鬨的生靈還未被喚醒,隻有這種生長著巨大葉片的樹,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柳梧璿攙著柏涓滌,走在隊伍末尾,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想來是初晴貌似從不久之前開始,就沒再說過話,隻默默跟在她身後。
“晴兒她……”
從地牢裡出來後,她們一直輾轉奔波,隻在後院休息的時候淺淺交流過幾句,而且,她能明顯感覺到初晴自再見她以後,就一直在強顏歡笑,試圖隱藏些什麼,不過在之前,她們也沒有一個足夠私密的空間交心。
“要是能順利找到安全的地方,一定要拉著她好好說說。”
那些不堪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但也因為最後柏涓滌的出現,那些經曆隻停留在不堪的層麵,而不是絕望。
而通過柏涓滌的敘述,她也知曉她曾遭遇何等的絕境,從某種程度上說,初晴受到的心理創傷要比她嚴重很多。
她不忍再想象她受辱時是何等無助絕望,她隻想命運在此時施舍給她一點點時間,她想和她相互舔舐傷口,哪怕隻有一小會兒。
柳梧璿如此想著,不禁狠狠握了一把抓著柏涓滌的左手。
“你冷嗎?”
“我不冷,倒是你,一個勁哆嗦。”
“……”
柏涓滌有點困惑,明明是他感覺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發力,便開口詢問,可她反過來問自己,如此明顯暴露自己有什麼心事,他也很想坐下來好好和她說說話,但此刻,還是省點力氣趕路吧。
初晴也是如此想著,天涼入夜,所有人都期盼著快點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生起一大團火來。看見火,就是看見希望,生起火,則是抓住希望。
自古生長在這片土地上人們,如此堅信著這個理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