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我的身邊再沒有你。
……
“姑娘!姑娘!來!過來!”
世界對她關閉聽覺,可依舊有一道清澈明亮的聲音縈繞在耳畔,她循著那道聲音,情不自禁走到一個攤前。
“姑娘是外地人吧?怎麼一個人在街上哭?”
老人麵容慈祥,親切問候,通過那無比標準的雨朝官話,柳梧璿斷定她大抵不是本地人,大概是從某處來此做生意。
理智讓她對眼前的一切產生思考,她的身份,她的年紀,這些也許無用的猜測蜂擁而至,可淚水怎麼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呢?
她就是討厭這樣的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情緒都不能收放自如,此刻明明很難過,卻又冷靜地讓人討厭。
“我找不到她了……”
“你說什麼?我耳朵不好!我湊近些聽!”
“啊,請問您知道,方才跑過去的那個孩子,在說什麼嗎?”
“哦~她在叫她姐姐呢!就是跑在前麵的那個!是她姐姐!”
老人這回聽清楚了,眯著眼睛衝她一笑,伸出布滿皺紋的雙手,緊緊握裹住她的一隻手,拉著她坐在自己身旁。
身下的蒲團被爐火烘烤得熱乎乎,複雜的心緒在落座的一瞬間莫名平靜下來,世界重新嘈雜起來,形形色色的路人清晰可見,在陌生的地方,有人找回了她。
隻是視角交換,她從被注視著的來客,一下子變成迎接來客的賓主。
“好水靈的孩子!來!來!我給你個好東西!”
說罷,老人放開攥著的手,轉過身去,不知從何處摸來一根細竹棍,其上,凝固的麥芽糖漿畫成一幅栩栩如生的梔子花。
柳梧璿認得那東西,方才,她路過一個人滿為患的攤子,大人帶著小孩紛至遝來,她上前一瞧,老頭畫師正忙得熱火朝天,手中的糖罐一刻不停地向油紙上傾倒著油亮亮的糖漿,身邊的竹架上擺滿了各式各色的糖畫,都是預訂好的,她很想買一支,但人太多,隻好悻悻離去。
“這?”
“放心吃吧!不要錢!作畫的是我家老頭子!吃點甜的!心情好!”
老人不再看她,微閉雙眼,念起經來,一隻手搭在她的手上,半握著她,另一隻手轉搖著轉經輪,梵音聲聲,柳梧璿不再哭泣,靜靜吃著糖畫,沉醉其中。
夜幕降臨,所有的燈火無一例外全部點亮,人潮來往,洶湧澎湃。
“趕夜集,沒見過吧!”
“嗯。”
“都是為了那個家夥!”
老人睜開眼睛,向金頂宮殿的方向瞥去。
“那究竟是什麼?”
“說來話長,我也是從老頭子那裡聽來的……”
金頂宮殿,早已在這片大地上矗立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