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寧坐在寬大的馬車裡,她起得早所以連飯都沒用。
馬車裡現放著熱騰騰的點心,都是陸家廚房後半夜就燉在鍋上,隻等陸建寧早起服用。
“小姐,宅子裡的人都議論,說新姑爺的樣貌是極好的,您就不好奇嗎?”
小歡見自家小姐隻自顧自吃東西,不由捂著嘴竊笑打趣了一句。
陸建寧就著小喜的手喝了一口熱茶,把點心衝了下去,“你要是喜歡,小姐賞了你吧。”
小歡表情僵在臉上,垮了下來。
小喜撲哧笑了出來,還敢打趣小姐,吃到教訓了吧?
彆看陸建寧生於陸家,似乎是含著金湯匙錦衣玉食,可是實際上自幼就被老太太嚴格教養,挨了老太太無數的鞭子,外人都看著陸建寧作為唯一繼承人無限風光,實際上吃的苦她們這些下人都看得同情落淚。
忽然,馬車車身一陣猛地晃動,似乎緊急刹住了。
幸好陸建寧被兩個丫鬟及時扶住了,她忍不住皺眉問車夫:“怎麼回事?”
車夫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陣哭喪似的嚎聲就從外麵傳了進來:“還我師兄的命來!我可憐的師兄啊,才嫁進了陸家一個月啊,卻死的那般慘!”
一聽這聲音,小喜小歡臉上都一陣變色,兩人看向陸建寧。
陸建寧臉色沉了下來。
外麵的哭嚎還在繼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陸家小姐克死我師兄,卻一句話都未曾有,各位鄉裡鄉親大家評評理啊!我師兄死的實在是太冤了啊!”
小喜咬牙說道:“是那武館的人又來鬨事了。”
之前傳出死訊的時候,這武館就堵上門鬨過了,“老太太分明給了一百兩,他們卻貪得無厭,屢次三番想再訛錢,老太太不允,他們竟然堵到了街上來鬨!”
這年頭一百兩,都夠買下他整間武館的了!
車夫有點狼狽地掀起簾子,探進一顆頭來:“小姐,他們請了一支專門哭喪的儀仗隊,把街道堵得嚴嚴實實!”
歡喜二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外麵這哭嚎聲震天,這哪裡是請了哭喪的隊,這分明是請了個專門訛錢的團夥啊。
“難怪人家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些不識字的武夫,為了錢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這哭號的陣勢儼然能把百姓都吸引過來了,這夥人的目的達到了。
“怎麼辦小姐?”這要是一兩個人,還能請車夫將人強勢趕走。可是請了一個哭喪隊,這趕都趕不走啊。
陸建寧直接說道:“把簾子打開。”
小歡驚道:“小姐,您不能拋頭露麵啊。”這不是給了那起子混蛋更多的可乘之機。
陸建寧卻神色定定:“打開一半就行。”
歡喜二人對視了一眼,隻得默默開了簾子。
“陸家小姐克死我師兄……”外麵嚎了一半突然看見馬車的簾子開了半邊,頓時武館帶頭的那兩人趕緊示意了一眼哭喪隊,震天的哭嚎聲突然頓住了。
半邊的簾子裡,可以看到陸建寧隱約的身影,包括那露出一半的素白下頜。
老百姓這時都爭先恐後往前,生怕錯過一點精彩劇情。
陸建寧的目光透過半邊的簾子,可以將這些人儘收眼底,每個人的臉皮底下,藏著的都是各自惡毒的心。
“陸家小姐,你總算露麵了。”武館帶頭的八字胡麵色一喜,終於把正主給激出來了。
陸建寧高坐在馬車上,視野可以清晰地看到路麵上的所有人,站在最前麵那兩個人,身材高大而魁梧,橫肉一臉凶相,下巴上覆蓋著幾天未剃的胡渣。腰間彆著一把沉重的鐵錘,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陸家小姐,快給我橫死的師兄一個交代!”八字胡再次叫囂著。
陸建寧的嗓音傳出去,自帶冷柔卻透著一股上位者的淡漠:“你需要什麼交代?”
短短幾個字明顯把那群哭喪的問住了,八字胡立刻跟另一人眼神交流,這話問的,還能是什麼交代,當然是錢的交代。
隻不過嘴上怎麼好說,八字胡故意裝模做樣冷笑一聲:“陸小姐這話問的好沒道理,我師兄難道就白死了嗎?啊?”
陸建寧淡淡帶著一絲涼意譏諷道:“怎麼會白死,你們不是當天就拿走了一百兩?”
這戳穿了就尷尬了,武館那倆人顯然沒想到這陸家小姐這麼直接,反倒讓他們一下子有點下不來台。
那八字胡片刻顯見得惱羞成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師兄的命就、就值一百兩嗎?”
陸建寧似乎輕哂了一聲,接著就道:“好,那你說想要多少兩。”
“我們想要……”八字胡猛然住嘴,意識到自己差點就上當臉漲得紫紅色,“你,你,好個陸家小姐,這,這是錢的事嗎?”
可是圍觀百姓這會子早就看出貓膩了,都明白今天這陣仗哭喪是假,訛錢是真。哎,說到底,還是錢的鍋啊。
八字胡感受到四麵八方的視線,心裡已經極為羞惱,真是大意了,以為這陸家小姐跟彆的女人一樣柔弱好拿捏,尤其這時陸建寧已經笑問:“既然不是錢的事,那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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