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的人到的時候,沈如卓還是吃了一驚。
因為,來的人一身和他一樣的紅色官服,儘管品階低了一位,但是烏紗帽那是完全相同。
清河縣的縣令,李旦竟然親自來了?
心裡電光火石那一閃,沈如卓已經覺得今日之事怕是要、出事了。“李縣令竟然親自跑一趟,真讓本縣意外。”
李縣令看向沈如卓這個聲名在外的京城狀元公,自然也是堆起了一臉假笑:“沈縣令真是如傳聞中的俊逸瀟灑,貌若潘安呐!”
兩人用官場話恭維了一圈,沈如卓察言觀色,“那本縣這就帶李縣令去大牢吧。”
按照計劃,他們會一起在大牢中,看到已經自縊身亡的施芥。
沈如卓就可以順勢演一場,人既然已死,就由陸家帶回安葬的戲碼。
可是剛說完這句話,李縣令竟然慢悠悠道:“不急,本縣遠道而來,舟車勞頓,反正人關著又不會跑了,還是晚點再去大牢吧。”
沈如卓的表情僵在臉上,很顯然,李縣令的這個不按常理出牌,是之前絕對沒有想到的。
“這……”沈如卓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李縣令看了眼他:“怎麼了沈縣令,莫非都不讓本縣歇歇嗎?”
沈如卓心念電轉,已經笑道:“哪裡,本縣剛才正在想,要在哪裡招待李縣令才好,本縣這個地主之誼自然怎麼都應該好好儘一儘。”
李縣令臉上全是擠出的肥肉:“沈縣令太客氣了,本縣也不是那等吹毛求疵的人,隨意就好,隨意就好。”
沈如卓臉上帶著笑,心裡已經冰封三月了。他在剛才說話的時候,已經緊急給王捕快遞了個眼色。
想讓他快去牢裡阻止施芥,暫時不要吞下藥丸。
而王捕快則是麵色煞白,現在去阻止,怕是早已經來不及了。
施芥在一炷香之前,應該就已經服過藥了。
藥效隻有三個時辰,如果李縣令不儘快過去牢獄,在這裡拖拖拉拉,萬一拖得時間超過了怎麼辦?
那個張神醫再三叮囑,一定要在三個時辰之內把施芥帶走。
“聽聞北三縣有許多好吃美味的酒樓,本縣之前一直向往,沒想到今日有機會前來一看!”配合著李縣令難聽的大笑聲。
沈如卓心底陰沉,若他還是從前的京城狀元,必然不會允許這種酒囊飯袋在自己眼前晃悠。可是如今他隻能裝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既然李縣令想去,本縣自然義不容辭,這就帶李縣令過去。”
李縣令的臉上全是誌得意滿的笑容,尤其是看到沈如卓這樣一個從前都接觸不到的高山之鶴在他麵前迎合點頭的樣子。
果然什麼高傲的人也禁不起打擊和外放,看來這位沈狀元現在一定已經後悔了。
清河縣因為背靠著京城很近,所以李縣令也算是和京城的各個官員交情往來頻繁,沒準他要是心情好了,替沈如卓說上幾句話,能解了沈如卓現在被貶的困境。
這麼一想,李縣令頓時覺得雖然自己的品階是比沈如卓低了一頭,但是他儼然已經可以在沈如卓麵前占上風了。
殊不知沈如卓的冷眼早已經凍成了寒霜了,但凡不是為了陸建寧,他早就讓這個李縣令滾出他的地盤了。
“這就是雲峰樓。”沈如卓站在茶樓的門前,一邊向李縣令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