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縣令在慌張之下下意識朝著棺材之內瞥了一眼,看到那張可怕的臉孔,他幾乎瞬間退後。
然後陸建寧合上了棺材。
李縣令反應過來再想看,卻已經沒有機會了。“開城門!”
沈如卓喊了一嗓子。
城門打開,所有人都看著棺材出了城。李縣令氣得是臉都青了,他緊朝著人群中使了個眼色,自然有人悄悄跟了上去。
絕對不能讓棺材離開他們的視線。
而沈如卓和走出了城門之外的陸建寧對望了一眼,雙方都心照不宣。
護送靈柩的隊伍也出了城,還有一些低頭裝作客商的拉著貨物走到官道上,落鳳崖附近是個平日都少有人去的位置,此刻卻起碼有三支商隊在這裡候著。
都來看陸大小姐埋自己的夫君。
裡麵有多少是白鳳鳴安排的人,就不清楚了。
陸建寧裝作自己不知道,到了該到的地方,就吩咐帶來的家丁,開始挖。
一定要挖出四方四正,聚氣的寶地才能讓姑爺下葬。
此時,陸宅之中,天色已經漸黑了,從來沒有過這麼安靜的陸宅。
老太太吩咐宅中戴孝,沒有人敢高聲喧嘩,而且陸建寧又帶走了許多家丁護院護送靈柩。
二夫人望著天色,丫鬟遞給她茶水,她接過之後直接罵了丫鬟一句:“你想燙死本夫人?”
丫鬟含著淚:“夫人,您忘記拿茶托了。”
而且二夫人自己剛才吩咐的茶水要燙一點的,怎麼轉頭還罵人。
二夫人瞪著丫鬟,忽然,整個人的臉刷的發白,甚至有驚慌之意:“不對勁啊,今天鬨了這麼大的一場,那個之前一直跟在施芥身邊的小廝柱子,為什麼沒人聽到他哭一聲?”
柱子是最關心施芥的人,之前施芥出事的時候,就數他嚎叫的最狠。可是今天,施芥的屍體都從棺材裡麵滾落出來了,那麼多人尖叫,柱子在哪裡?
不是應該衝在第一線保護自己的主子嗎?
二夫人忽然發覺,整個過程柱子都沒有出現似的。她似乎是在人群中看到一個像是柱子的小廝,當時沒有多想,可是如果小廝真的是柱子的話,他怎麼可能在目睹了施芥的出事之後還一言不吭?
頓時,二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陸建寧,你還是耍了花招……”而且是她們沒有發現的花招。
落鳳崖附近,守著的商隊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這陸小姐到底還要挖多長時間?不會是故意晃點我們兄弟吧?”
“說是斜一寸都不行。”
“他奶奶的,老子祖爺爺下葬都沒有這麼麻煩……”一個贅婿小白臉,憑什麼搞得這麼隆重?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陸建寧要求的四方四正的坑總算是挖好了。
眾人就看那個棺槨終於被抬起來,落入了坑中。
“安息吧,施芥。”陸建寧滾落了淚珠。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看得人酸溜溜的。
了因大師看著下葬的棺材,那張古井無波的僧麵上現出幾許複雜之色。“阿彌陀佛……”
都不記得這一路上念了多少句阿彌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