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魁落在催動功法療傷之時,又從門外推門進來一個人,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看其模樣打扮,應該是個郎中。老頭一進門看魁落醒了,急忙做到床邊替魁落診脈,結果一邊診脈,老頭的臉上就是一臉苦相。魁落雖然重傷,但看老郎中的表情不像是魁落有問題,而像老郎中自己有問題。魁落試探性地問道。
“老先生,我有什麼問題,您怎麼這樣愁眉苦臉的?”
那老郎中看魁落在問,也是舒展了一下眉頭,笑著對魁落說:“小英雄莫怕,若前幾日你的情況還算凶險,這幾日倒已經沒了性命之憂,我之所以滿麵愁容乃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來這客棧給小英雄治傷之時,你胸口塌陷,左肩碎裂,渾身皮膚開裂滲出鮮血,氣若遊絲,整個身體之中有相當之多的古怪能量在亂竄,看著像是命不久矣。可你的脈象卻平穩異常,一顆心也穩穩跳動,毫無異響,又不像是一個重傷之人。這與老夫苦心鑽研多年的醫術完全不符,因此老夫也沒敢動你的內況,隻簡單地處理了你的外傷。進日聽你醒來,過來把脈,結果與上次一模一樣,因此苦惱。”
“老先生不用擔心,我自幼體質異常,心脈與常人迥異,不可以常理論之。”見老郎中也是好心,魁落出言安慰道。魁落倒是知道自己脈象問題是因為神木心所致,但這消息又豈能輕易流出,自然隻能含糊其詞。況且他也確實沒騙老郎中,魁落確實自小心脈與常人迥異,隻不過要分兩個階段討論而已。隨即為了岔開話題,魁落又問了老郎中一個問題:“老先生可會醫毒?”
“也算會醫,但不精深。小英雄為何如此發問,難不成你現在還中著毒?”
“那倒沒有,隻是晚輩的師父曾在旅途之中見過一種奇毒,但不知其名稱,想問問老先生可否知道?”魁落說完便將追心字母誅的特點一五一十地描述給了這位老郎中。老郎中聽完搖搖頭,表示自己從未聽說過如此狠辣奇特的毒藥,魁落見老郎中也不知道,也就沒有再問。不過老郎中告訴魁落,自己雖然不知,但是繼續南下,到了蟲州,那裡有許多會使毒的奇人異士,他們倒是有可能知道。還提醒魁落,醫師郎中固然了解部分毒藥,但畢竟主要工作是治病救人,即使自己知道也未必會解答,若真執著於此,還是得找唯利是圖的使毒人才可知曉。魁落銘記在心。
那老郎中見魁落說話中氣十足,也就沒有再多檢查什麼,隻留下了幾副治療內傷的草藥,囑咐魁落讓人煎煮服下,便匆匆離開了。魁落感歎道醫者仁心,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更多。縱使有張三芍和癢絳南那樣窮凶極惡的歹徒,也有老郎中這種有著職業操守的善良之人,天地之間善與惡總會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一旁的建木魁卻突然說話,表示魁落的理解大體上沒錯,但天地之間善與惡並非是微妙平衡,一黑一白的陰陽兩麵,而是水乳交融,互為表裡。
“徒兒,善與惡並不是簡單的兩麵,而是彼此包含,難以說清。”
“徒兒不明,請師父示下。”
“善遇上惡,隻有比惡者更惡才能護得良善周全,正如你以雷霆手段斬殺奸邪,方能展現你的良善本性,此惡非惡。那張三芍為了不影響交貨,願意放你離去的善,卻是為了行更大的惡,此善非善。故善與惡並非對立兩麵,而是一體二心。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此為善惡一體之具體表現。……”
“徒兒記下了。”聽見建木魁又說起了看似非常深奧的道理,魁落也隻能洗耳恭聽,不過此時的魁落依舊執拗地認為,善就是善,惡就是惡,哪有什麼善惡一體的道理。
一邊聽師父辯經,魁落一邊調理著自己的傷勢,這傷勢痊愈得花上將近一個月,可若是隻是恢複到下地行動,對如今的魁落來說應該隻要幾天即可,就是不知道那老郎中留下的草藥對他的傷勢有沒有幫助。結果剛剛還在魁落心中喋喋不休的建木魁突然中斷了他的發言,並表示那些藥是有用的,大概能幫助魁落少消耗一成的時間。而且說魁落估計的一個月是沒有感悟到真意的落葉訣所需的時間,若是魁落能趁此養傷的機會,破而後立,將落葉之意掌握,這點傷勢恢複所需要的時間還能縮短一半。
正在這時,門吱嘎一聲又開了,走進門來的是一個二三十歲年紀的婦人,此刻正端著一盆溫水,肩膀之上搭著毛巾,想來是這幾天照顧魁落的人。魁落看其麵相,覺得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婦人似乎已經得知了魁落蘇醒,將毛巾浸了水,擰到半乾,便湊上來給魁落擦拭麵龐,一邊擦一邊說道。
“小英雄,你醒了,可還記得我?”魁落搖搖頭,婦人接著說道。“也不怪小英雄,我是小英雄前幾日救下的女子之一,本是這鶴洲鴉縣人,會做飯和照顧傷病。現在聽說南邊在打仗,缺少照顧傷員的人,便想和藥鋪夥計的丈夫去南邊討個差事,換換營生。可沒曾想在這鈐家店遇上了歹人,現在丈夫估計已經被他們害死,我一個婦道人家獨身難以去往南邊。如今這客棧變成了官驛,我就留了下來,做做飯,打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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