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尚未答話,便聽一個嬌脆聲音傳來道:“天真與否暫且不論,但你不能拿災民的性命作賭,否則一定會遭天譴。”
慕雲循聲望去,頓時眼前一亮,隻見發話之人年方雙十,身著一襲藕色勁裝,外罩雪羽披風,足蹬白綢錦靴,身形高挑而體態婀娜,容貌與穀冰月極其肖似,正是她的生身之母,“淩雲仙子”羽縹緲。
羽縹緲話音方落,卻見穀君航臉色一沉,顯見不豫的道:“吾方才已經說過,平生最為不屑者,正是‘不能’二字。淩雲姬並非耳聾,偏要明知故犯,莫非在挑釁吾?”
羽縹緲似是一滯,耐著性子道:“是小女子失言了,請穀先生海涵。但我等行俠仗義,理應以百姓為根本,不知穀先生是否認同?”
穀君航點頭道:“吾當然認同,但具體如何踐行,不容你等置喙。”
羽縹緲又是一滯,神情中頗見氣沮,她身旁還站著一位青衣男子,看穿著打扮像個教書先生。
此人生得修眉入鬢、鳳眼含威,斯文中又不失英武,隻是眼下麵色蠟黃,瞳仁色做暗紅,精神也略顯萎靡。
青衣男子手握一對镔鐵判官筆,正是“筆掃千軍”虞墨卿,他先前中了“焚心散”劇毒,雖然得到羽縹緲運功驅毒,但還沒完全恢複功體。
眼見羽縹緲沒法說服穀君航,虞墨卿強打精神,抱拳為禮道:“穀兄與你這兩位兄弟相救之恩,在下終生不敢或忘,但殺一惡人與拯救萬千百姓,孰輕孰重不言自明。”
“在下鬥膽替災民請命,萬望穀兄體恤下情,先讓‘獸王’開倉放糧,如此方能功德無量。”
穀君航尚未開口,卻聽朱高烯怒喝道:“好個吃裡扒外的賊胚,本王真是白養了你!本王已經上過一次當,絕不再信你的讒言!想讓本王開倉放糧,你純屬白日做夢!”
眼見朱高烯頑固不化,虞墨卿直是暗自扶額,那邊扈旌權也憂心如焚,趕緊勸說道:“王爺還請稍安勿躁,眼下先以保命為上,些許錢糧不值一提!”
朱高烯愈發飆怒,狠呸一聲道:“混賬!不是你的錢糧,你當然不會心疼!常言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若非你昏庸無能,本王豈會落在反賊手裡!”
扈旌權老臉一紅,張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穀君航冷眼旁觀,意味深長的道:“似這等慳吝狗王,即便偶有善行,也非出自本心,日後必定加重盤剝,讓更多百姓受苦。”
“要想真正解救百姓,唯有誅除這等竊國巨盜,而非哀求彼等體恤民情。倘若城外災民不想無辜喪命,今日便隨吾揭竿而起,自己奪回應得的錢糧。”
穀君航一語既出,正是滿場皆驚,羽縹緲和虞墨卿尤顯意外,麵麵相覷間作聲不得。
扈旌權雙目圓睜,結結巴巴的道:“你這……大膽反賊,當真要行大逆不道之事?”
穀君航意氣飛揚,聲震寰宇的道:“反賊又如何?吾生於天地之間,受自然造化教養,但憑本心行事,行吾本身之道,今日便以‘獸王’祭旗,還天下一個清平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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