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玥菱垂眸,終於有些相信溫雨的話。
“這世上哪兒有什麼可以永葆青春的藥,不過都是以壽命為代價,若不是那顆藥丸,溫濯或許還能活很久很久,可見會醫術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溫雨嗓音沉了沉,“這便是我不肯拜薛深為師的原因!”
陸玥菱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那你又如何得知,溫濯壽數將至?”
“他曾經說過,若他以後要死了,就給我找一個好去處,給我一大袋銀子,保我以後衣食無憂。”
溫雨拆開錢袋,從裡頭拿出厚厚一疊銀票出來。
原本,陸玥菱送去的錢袋裡隻有銀兩,根本沒有銀票。
溫雨看著手裡的銀票,泣不成聲:“布莊的生意一年也掙不了這麼多錢,他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多銀票?他為什麼都要死了還對我這麼好?”
溫雨說著,跪下給陸玥菱磕頭:“太子妃娘娘,阿雨求求你,讓我回去再見他最後一麵吧!”
陸玥菱垂眸望著溫雨,半晌才輕輕回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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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斂秋從囿山歸來,陸玥菱便讓斂秋隨她和溫雨一起去了溫府。
和上次不同,這次來到溫府,門口既無人守衛,一路行去竟也未見到一個下人。
溫雨心裡著急,直接朝著溫濯的住處跑去。
斂秋想跟上去,卻被陸玥菱叫住:“讓她去吧。”
踏入溫府的那一刻,她便隱約聽到琴聲,越往裡琴音越是清晰。
和上次那般刺耳難聽的曲調不同,這次的琴音如泣如訴,不絕如縷,仿佛在向愛人訴說著種種相思之意。
一踏進院子,她就看見溫濯坐在原先的亭子裡,銀發如雪,隨風搖曳。
溫雨站在他麵前,可溫濯閉著眼睛,並沒有察覺到溫雨的到來。
薛深則是和上次一樣,靠在柱子上,一邊喝酒一邊聽著琴音。
陸玥菱放慢了腳步,此時溫濯的琴音發生了變化,原本的悲傷一轉,變成了不舍,像是有什麼人還有些放不下,平添了幾分牽掛之意。
她想,溫濯最後放心不下的人應是溫雨吧!
正聽得入神,琴音卻在此時戛然而止。
一口鮮血噴灑於琴身,溫雨驚呼一聲:“溫濯!”
薛深慢慢睜開眼,望著眼前的一幕,眸光裡滿是哀傷。
溫濯睜開眼,他虛弱出聲,問:“原本不想讓你看到,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溫雨一直用衣袖擦著溫濯嘴角的鮮血,可是那血卻怎麼也擦不完,“你彆說話了行不行?你一說話這血它就擦不完了,再這麼流下去你會死的,我不,我不想讓你死!”
溫雨還未說完,便已經泣不成聲。
溫濯輕笑,“我不是早告訴過你,我很快就會死的嗎?”
“可是我也沒想過,會這麼快呀!”溫雨求救似的望向薛深,“薛老頭,你難道就沒有什麼彆的辦法救救他了嗎?”
薛深長歎一聲:“當初那藥丸製出來時我也不知它竟還有這樣的副作用,如今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任何藥石也救不了他了。”
溫濯撥開溫雨胳膊,低頭又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