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
他知道自己一向如珠如寶養大的孩子居然喜歡同性,這輩子就這麼斷子絕孫,憤怒到了極點。
沒了理智的他,二話沒說就直接把小孫子從顧家綁了出來,在一個私人小島上籌備了一支所謂專業的醫療團隊,給小孫子治療。
可小孫子送進去的第二天,老爺子就病倒了。
心臟病發。
他被臨時送去德國,瞞著所有人做了支架手術,整整住院一周才能下床回小島。
這次著急出院也讓他留下了後遺症,往後都離不開拐杖。
隻是他沒想到,一切還是都太遲了。
等他回到小島,就看到自家小孫子被折磨的不成人樣,骨瘦嶙峋地躺著被抬了出來,家人們更是對自己怒目相視,一向溫婉的兒媳婦更是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們帶走了顧丞,卻不再允許自己見小孫子一麵。
老爺子壓著心頭的擔心和疲憊的身體,大怒下找人好好把這所謂的專業團隊調查一番,才發覺自己盛怒之下做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問題。
所謂矯正性取向的過程根本就是一個虐待的過程。
電療、精神虐待、藥物治療、言語攻擊、饑餓治療等等,要不是顧丞是自己的小孫子,這些出生怕引起自己的怒火,才沒有對他進行肉體摧殘,要不然還多的是各種血腥的手段等著他。
顧爺爺剛做完手術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巨大的打擊,再次病倒了。
他拖著病體把這群出生收拾了一番,本以為一切都會過去,卻得知自己小孫子家族遺傳病犯了
巨大的愧疚讓這位說一不二的老人徹底倒了。
他把自己關在醫院裡整整一個月,沒有通知任何人,直到自己小孫子出院,他才離開醫院。
可再次麵對冷漠的小孫子,老人家徹底慌了。
谘詢多個醫生後,所有人都表示要儘量幫助小孫子走出來,忘掉那些折磨。
顧老爺子從此再沒了見孫子的臉,偏激下更是暗自把家人對自己的指責當作自己贖罪的鞭刑。
他不配擁有這麼好的家人,他應該要為自己做下的決定負責。
久而久之,他已經習慣繼續用強硬、霸道的言語來刺激家人,從未獲得更多的指責和冷臉,隻有這樣,他才能繼續堅持下去。
沒想到,這樣病態的行為今天卻被一個剛見麵的小輩看透,顧老爺子越說頭越低,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祁墨聽到,實在沒忍住道了一句:“無能的懦夫。”
顧老爺子點點頭。
“確實是我無能,如果當初我能陪著小丞,至少他不會發病”
“不,我的意思是您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來做無謂的贖罪,是個極其懦夫、無能的表現,您甚至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其他人知道您當初發生的事情,他們會怎麼想!”
“您這樣自我感動式的愧疚,在我看來就是矯情!”
祁墨知道自己不該對老人這麼說話,尤其是當年的事情中,這位被憤怒衝昏的老人也是被騙的受害者。
可他就是忍不住。
光是想到顧丞曾經受過的罪,不得不終身麵對的疾病,他就忍不住!
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式,麵前的老人卻為了自己內心的那點子愧疚,不去麵對問題,反而陷在自己的世界裡做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雖然顧丞沒有說過他在意,但是祁墨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一手帶他長大的顧爺爺在他心中有多深的份量!
明明隻是需要一句道歉就能緩和兩人的關係。
為什麼老人家寧願折磨自己也不道歉呢!
祁墨想不通。
這樣的顧老爺子簡直彆扭極了。
祁墨罵的直接,顧老爺子連半分生氣都沒有,他點點頭,和過去幾年接受家人的譴責一樣,祁墨的直白的怒罵讓他心裡輕鬆了幾分。
“你罵的對,看來是對小丞有幾分真心,這卡你拿去用,彆給他知道了。”
祁墨把卡塞了回去,語重心長道:“您給我這個,還不如和顧丞說句對不起來的有用!我想他一定等這句話很久了。”
顧老爺子沒有接話,隻是再把懷裡的黑卡遞回去,又拿出一把鑰匙。
“這是我攢下來的私產,小墨啊,我看得出你是個好的,希望你和小丞都能好好的,也就值了。”
祁墨歎了口氣,老爺子這是不準備道歉,也不準備被任何人原諒了。
他沒辦法,但總算自己手裡還有錄音,隻要有了這段錄音,當年發生的事情真假自然有顧家人去查。
“好,爺爺我收下了,我們先出去吧,怕是其他人都擔心壞了。”
老爺子嘴角抽了抽,還是不舍得其他人擔心,點點頭,扶住祁墨伸過來的手,隻是出房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再說了一遍:“小墨,請一定照顧好小丞老頭子我,拜托你了!”說罷,顧老爺子就想給祁墨鞠躬。
祁墨死死扶住老人,舉起手道:“我發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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