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狂狼九)二合一章節)
目的地位於一座矮山上的樹林裡,有一條平整的土路通往山頂,山腳下的公路邊是一座中等規模的波蘭農莊。
波蘭人在曆史上長期實行農奴製,據說直到十九世紀中期,波蘭地主們還在剝削著手下的農奴。當地的波蘭農莊大都是那個時代建立起來的,所以或多或少都保留著農奴時代的痕跡。
卡車經過一間帶著牲口棚的半埋式農舍,牆壁是用當地產的黃褐色花崗岩條石堆砌起來的,厚重破舊的木門上鑲著加固的鐵條,人字形的屋頂上蓋著厚厚的積雪,隻在屋簷一角露出了底下的樹皮瓦。
雖然房子現在看上去已經陳舊不堪,但是從所用的建材和工藝上,看得出當年建造房屋的那家農戶,家境應該是相當富庶。
斯韋恩巴赫看到一個頭臉整個被圍巾包裹起來的波蘭農婦,正站在屋子前麵的水井邊,手裡還提著一隻舊水桶。
看到卡車駕駛室裡的內務部軍官,農婦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提著水桶轉身就往屋子裡跑。
“這個女人大概以為我們是來抓她們家男人的。”格列夫笑著對克倫特中士說到。
或許連格列夫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此時用的稱呼用語,已經很自然的變成了我們。
“這種事情在這裡常見嗎?”克倫特手裡抓著一把炒豆子,問完就往嘴裡丟了一顆。
“早兩個月是這樣,幾乎每個村都有人被抓走,據說這些人幫助過波蘭遊擊隊,於是全都被送到古拉格去了。”格列夫回答到。這些也都是他道聽途說來的,烏克蘭人對這種小道消息興趣很濃厚。
卡車拐過彎開上了上山的土路,小山也就海拔兩三百米的高度,但是占地麵積卻一點不小。格列夫說這片山坡上原本長滿了蒲公英,可惜現在季節不對,隻能看到一層厚厚的積雪。
山頂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齡看起來最少也要超過五十年了,卡車沿著略顯昏暗的林中道路繼續前行,突然眼前豁然開朗,麵前出現了一塊林中空地,空地中間孤零零的屹立著一幢古典主義風格的巨大屋宇。
“終於到了,這就是安德裡克彆墅。”格列夫在屋子前停下車。
“關上發動機,下車。”斯韋恩巴赫對格列夫命令到,然後打開了他那一側的車門。
這是一幢很漂亮的古典式風格建築,希臘神殿式的正門邊豎立著四根多立克式圓柱,外牆上塗著米黃色的塗料,高大的窗子間還鑲嵌著裝飾性的雪花石雕。從結構上看是一棟正方形的平房,擁有一個高聳的大屋頂,這意味著還有一個麵積不小的閣樓。
斯韋恩巴赫在出發前看過這座建築的資料,最初這裡是由一名叫做格裡高利.瓦韋洛維奇.安德裡克的俄羅斯貴族所建造的,他的家族擁有山腳下那座農莊,這棟房子是作為夏季度假彆墅而建造的。
俄國貴族很喜歡附庸風雅,他們一直都很努力的向西歐的那堆親戚靠攏,卻依然常常被對方視做為土包子。而俄國土財主們一旦積累起了一筆財富,最大的樂趣就是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大興土木。
安德裡克男爵為了這棟度假彆墅真可謂耗儘了心思,建築師是從意大利花高薪請來的,內飾和裝修用的材料全都從法國和瑞士采購,家具是那不勒斯生產的當時歐洲最時髦的式樣,他還特意從英國定製了各類鑄鐵用品與水晶吊燈。結果還未等這棟彆墅建好,安德裡克家族就差不多快要破產了。
男爵沒能活到入住的那一天,他死於一場突如其來的肺炎,最終這項工程是在男爵的獨生子布裡亞克的督導下才完成的,但是就在全部完工的第二個月,布裡亞克死於一場騎馬意外。
這座彆墅隨後由布裡亞克的遺孀,高價抵押給了聖彼得堡的一家私人銀行,可銀行還沒來得及對外拍賣,第一次世界大戰突然爆發了。
波蘭當時就連華沙的房價都在暴跌,更彆說這樣的鄉下彆墅了,看在這房子確實造的很彆致,銀行家索性自己吃了下來,準備供家族成員度假時居住。
當時沒有人想到這場戰爭竟然會打得如此慘烈,更沒有人會想到強大的俄羅斯帝國,竟然會因此崩塌成碎片。
那家銀行在戰爭結束之前就破了產,銀行家在隨後的十月革命裡死於一場街頭騷亂。
接著一位立陶宛商人在一場牌局上,從銀行家兒子的手裡贏得了這棟房子的所有權,但隨後他全家就在全國肅反運動中被槍斃了,據說因為他出錢資助了鄧尼金。
自此以後,這座房子就成了蘇聯政府的財產,但隨即蘇聯紅軍就在蘇波戰爭中慘敗,結果連房子帶地都被波蘭人沒收了。
波蘭政府沒收了這棟蘇聯“敵產”,轉手就在華沙公開拍賣。一名波蘭地主用兩萬茲羅提的價格,買下了這座漂亮的彆墅,並且花費了差不多同樣的錢,對房子進行了重新整修。
三九年戰爭爆發時,據說這位地主全家三代人都住在這座房子裡,紅軍在占領布列斯特後立即就接管了這座房子,之後就再也沒有這家波蘭人的消息了。
蘇聯政府重新收回了流失的國家財產,接下去卻一直沒有派人來接管,據說其中有些行政上的程序正在莫斯科辦理,結果從去年十月份之後,這座房子就一直空置在那裡。
“我聽人說起過這座房子,據說遭到了惡魔的詛咒,住在裡麵的人都完蛋了。”格列夫抬起腳看了看靴底,隨後在輪胎上蹭了蹭濕泥。
“地上有新鮮的腳印,分成兩組,搜索這間房子。”斯韋恩巴赫舉起拳頭,隨即對部下做了個戰術手勢。
黨衛隊特戰隊員立即端起各自的武器,瞄準了屋子正麵的四個窗口,隨後兩名衝鋒槍手交替掩護著衝向了大門。
就在衝鋒槍手鼓足勁頭準備踹門時,那扇考究的橡木門突然從裡麵被打開了,好懸沒把那名士官的腰給閃折了。
隻見一名波蘭農夫打扮的中年男子,高舉著雙手走出門外。
“斯韋恩巴赫上士,你們比預定時間早到了。”一口流利的德語,還帶著一點東普魯士口音。
“就是你殺了“知更鳥”?”斯韋恩巴赫詢問到,槍口依舊指著對方的身體。
“彆鬨了,“知更鳥”就在屋子裡等你。”男人放下右手往棉衣的懷裡摸去,隨後掏出了一個錢包。
“安全。”斯韋恩巴赫笑了起來,他舉起左手,做了一個警戒解除的戰術手勢。
“你們來早了,把我們全都給嚇了一跳,這是上次欠你的。”男人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紙幣,遞給了斯韋恩巴赫。
“我們在路上搞到了一輛車。”斯韋恩巴赫用手指搓了搓鈔票,隨後對著太陽照了照。
“是真錢,你怎麼就這樣不信任我。”男子重重捶了上士的肩窩一拳。
“誰讓你有那麼多前科。這回是什麼重要的貨物,需要我們白天出動。”斯韋恩巴赫把手槍插回槍套裡,隨著男人走向屋子。
“克倫特,現在這裡由你負責,在四周布置好警戒,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黨衛隊上士轉過頭對著部下命令到,接著他指向格列夫。
“你跟我來,公民格列夫。”
“這是誰?好像是新麵孔。”男子小聲問到。
“這輛車的司機。”
“是蘇聯人?”
“是烏克蘭人。”
“怎麼沒有把他...”男人用手指在脖子上劃了一下:“這可不太像是你的風格。”
“我覺得這個人可以派上不少用處,不用擔心,他現在基本上已經是我們的人了。”斯韋恩巴赫和男子用德語交談著,還回頭瞥了格列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