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青國是新曆十年和我靖國一同立國,青國皇帝武功平平,但是卻有一個開國功臣,此人就叫徐武陽。”
“徐武陽南征北戰,給青國皇帝平定了不少戰火,是青國唯一的異姓王爺。王爺早年得了一個郡主,是同樣戰功赫赫的飛凰郡主。”
“祁歡,就是徐武陽極其溺愛的次子,小他那位長姐五歲。”
“這世子祁歡雖為徐武陽次子,卻隨青國皇帝姓祁,名歡,取長平安,儘歡樂的寓意。”
“他十一歲凝神,次年便能出入觀微,十五洞玄,年才十七就摸到了守劫境的門檻兒,我等升鬥小民自不明白祁歡到底有多天賦異稟,隻給諸君舉個例子!”
“靖國雪關城鎖仙塔十八層,以他十七歲的修為便能單挑上十二層樓,咱雪關城城主主可說了!”
“祁歡不死,沈宣不退,他這城主二十年後就該另謀出路!”
言小山聽得入了迷,拉著身旁的十二月激動道:“十二月,你剛才聽到沒,十二歲觀微,十五洞玄,沒想到那個青國世子和小仙師一樣厲害。”
“聽到了聽到了。”十二月臉上無奈。
“啥都能扯上你家小仙師,他是給你灌了啥迷魂湯了,這和你家小仙師可不一樣,你沒聽這些人說嗎,他是包庇魔物的大魔頭。”
十二月抽出自己被言小山揪住的袖子,心中吐槽,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那說書的說得起勁兒,眾人聽得入迷,沒人注意在言小山身後,有一個衣衫襤褸,拄著拐杖,佝僂著的身影,在人群中有些沉默。
眾人見說書的摸一把胡須,臉上故作高深。
他轉折道:“不過,這世子祁歡當初在青國盛京,那叫一個飛揚跋扈,見人便打,路過就揍,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都遭過他毒手!小小少年,燒殺擄掠,真是無所不為!”
那拄著拐杖的身影勾起一抹自嘲的淺笑,又禁不住有些無語。
燒殺擄掠?這個形容詞倒也真是貼切,燒了授業恩師瞿清長的胡子,殺了稷下學宮兩隻朝孔雀燉湯……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祁歡。
從不孤山身死,十年來他的魂靈一直被封禁在屍山上。
身死之日的種種,每日重來一遍,眼看長姐被沈宣穿心而亡,眼看自己被挑斷手筋腳筋,直到陳小巳手中的匕首刺入身體。
十年來日日複月月,月月複年年,從未斷絕,無法斷絕。
直到三天前,他一睜眼,才發現自己進入到了這具身體裡。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麼,他也沒有辦法去探究,因為事情比祁歡想的還要糟糕。
祁歡花了兩天的時間弄清楚了三件事:
第一,他確實重生還魂到了一個瘸腿乞丐身上,而且這具身體樣貌居然和自己出奇得相似;
第二,如今已經十年後了;
第三,他很快又要死了。
老天像是和自己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重生的這具身體,氣息羸弱,命如懸絲,尚不知還能活多久。
通過幾天向路人打聽天下局勢後,方才明白,這出世子歸國的鬨劇,也無非是靖國拿出來和青國權衡的籌碼。
十年前他就累了,如今更不想卷進去,祁歡隻想回不孤山看看。
祁歡拖著羸弱的身體一瘸一拐準備離去,說書的正講到不孤山之戰的起因。
“……你道祁歡小小少年就如此心狠手辣,到了他十七從稷下學宮學成歸來,竟然在百家辯合當日,隻因和我國大皇子稍有嫌隙,就將其殺害!”
“跟在他身邊的楚寧洛便是幫凶!”
“這楚寧洛乃妖星轉世,整個不離洲除而後快,可祁歡不僅不肯把人交出,還帶著人逃往不孤山,最終惹得十萬生民被屠,慘啊慘!”
祁歡聽到這兒,牙關咬得死緊,原本打算離去的腳步停下來。
“好在這稷下學宮,可就隻出了這麼一個敗類!”
這人唾沫共口水齊飛——
“那日祁歡血洗不孤山,八大門派,三十二世家,靖國甚至派出三位煉神境共同絞殺,再加上掌管稷下學宮戒律的掌刑使沈宣,這才把祁歡挑斷手筋腳筋,押送到靖國去做質子!”
祁歡無從辯駁,泛起苦笑。
“這麼一說,那楚寧洛又是誰?”言小山接下話頭。
“楚寧洛?”
說書的微微躬身,放低音調,故作玄虛——
“這人可不一般,要說世子祁歡年少時候,也不過是仗著他老子和他姐姐的威風,張揚了些,可楚寧洛出現後就大不一樣了。”
“這楚寧洛明著是永安王徐武陽收在名下的義子,其實出身青樓,乃是實實在在的男狐狸精一個!”
“你道這祁歡世子為何如此——”
“你說誰是男狐狸精。”突兀陰沉的聲音陡然打斷說書的。
他循聲看去,隻看到一個衣衫襤褸、麵色蠟黃,拄著拐杖的乞丐,目光淩厲地望向自己。
“我說你個要飯的,你愛聽不聽,在這裡耍橫是什麼意思!”
這說書的被人拆台,心裡邊兒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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