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柏燁向長輩請示後,見祁歡在亭子外邊兒站著,一大顆雪水從紅梅上滴下,直落進祁歡的脖子裡,可祁歡也沒有挪位置。
兩人不禁一奇,什麼情況?
柏燁走過去一把拍在祁歡背上:“站這兒做什麼,現在化雪還不知道在樹下要淋多少雪水。”
祁歡看亭子裡坐著事不關己、雲淡風輕的沈宣,禁不住咬牙切齒笑得有些古怪;“沒事兒,我就樂意站這兒,彆有一番情致!”
柏燁瞧他說得話裡有話,又隻看沈宣,心裡已明白大半,隻當是沈宣報複祁歡,上次私自送馬蜂窩的仇呢。
他走過去對沈宣道:“喂,祁歡知道錯了,差不多得了。”
沈宣微眯眸子,如果那個人能知錯,那麼他今天怕不是來賞梅的,而是來聽笑話的。
見沈宣不發一言,柳白隱隱拉住柏燁,小聲道:“咱們軟下性子來求他放祁歡就好,柏燁你彆那麼大聲。”
因知沈宣心思比他們這些孩子更深,又多孤傲,柳白對這人又敬又怕,與柏燁祁歡都有不同。
柏燁想要發作,可這裡是梅翰林家,鬨出個什麼來少不得又要被娘親說道,隻能忿忿退到祁歡身旁。
他往祁歡頭上把雪狐裘的雪帽一罩,沒好氣兒道:“你平時不是挺折騰嗎,怎麼現在被他抓住小辮子了?”
祁歡無奈一笑,伸了個懶腰,意味兒深長去看沈宣,對柳白兩人兀自詢問:“你們說,沈宣身體裡不會住了個老妖怪吧。”
“從雪狐裘到賞梅宴,再到讓我罰站,樁樁件件套在一處,難為他怎麼想得出來。”
柏燁上下打量祁歡:“你好意思說彆人。你自己也沒比他好哪兒去。”
“隻是他那個人少年老成,你不一樣,你臉皮厚,裝得天真爛漫!”
柳白在那頭聽得“噗嗤”一笑。
說起來,祁歡和相府家的公子,確實與他們這些人不同。
祁歡一時無言,難怪當初曹公寫《紅樓》裡六歲的林黛玉已讀完《四書》,入賈府更是處處小心。
他如今多活二十年還能被沈宣安排得明明白白,可見古人早熟不是沒有道理。
不說他和沈宣,就是柏燁、柳白,因著出身大族,耳濡目染,少不得觀察和共情能力都比同齡孩子更強些。
他三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毫不忌諱地討論跪坐在亭子裡邊兒的人。
偶見沈宣有時瞥向他們,祁歡就衝人笑:“沈宣你要是請我們進去,邊喝茶邊取暖邊討論,我也不介意的!”
沈宣眼底古井無波,冷淡吐出兩個字:“聒噪。”
“聒噪好啊,你要嫌聒噪,我就和他們去那邊隨意逛逛了啊!”
祁歡剛拔開腿要跑,沈宣品了口茶:“你可以試試。”
一句話把祁歡釘在原處,他無趣地靠在那株老梅樹旁衝柳白和柏燁吐槽。
“沈宣這人真沒意思,他居然無聊到寧願坐在那兒看我罰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有什麼好的。”
柳白理所當然點點頭,“因為多傷了你兩百啊。”
祁歡無奈,如果隻是罰站就簡單了,自己給沈宣送了那麼大個“見麵禮”,他肯定不會隻是罰站這麼簡單。
就是不知道,沈宣的後招到底在哪裡。
“對了,有東西給你。”
祁歡拿出一個木方遞給柳白。
“這叫魔方,共有六麵,每一麵顏色不同,可以隨意轉動,你要是平日無聊,也能打發些時間。”
祁歡說著,給柳白演示用法,先將原本的順序全部打亂,再還原成最開始的樣子。
柳白頓時興起,試了幾下,果然可以隨意轉動,靈巧無比。
祁歡也有些慶幸,製作魔方,需要極精巧的比例計算,每個模塊兒也要大小一致方可組合,所以最開始他隻打算給柳白做一個便於攜帶的袖箭,用以防身。
但沒想到徐三七提供的工具極為精細,想到柳白對解密之類的東西感興趣,就動手做了。
柳白扭轉幾下,越發陷入其中,“祁歡,你也太厲害了,這麼精巧的東西,是怎麼想出來的?”
“不是我想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製作魔方的人是為了鍛煉人們的立體想象空間,我隻是把它還原出來。”
柳白慨歎道:“你認識那麼多厲害的人,能不能把他介紹給我?”
祁歡搖頭,微微一笑:“他啊,不在這裡,那是另一個世界。”
柳白疑惑看他一眼,祁歡見有追問到底的風險,趕緊岔開話題,“剛才聽柏燁說,你父親讓你來賞梅宴,見世麵?”
柳白隻顧低頭還原魔方,回道:“其實不止為了見世麵。”
“青國儒生遍布,梅翰林作為青國名儒,他的賞梅宴三年舉辦一次,每次廣招青國盛京文人墨客。”
“宴會上大家賞梅、煮茶、對論,聯詩寫詞,很多人都想要憑借這次的賞梅宴大放異彩,從而成為權貴的座上賓。而朝中大臣、王公貴族也有意在宴會上挑選青年才俊,所以大家才願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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