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歡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趕在徐武陽回來之前,或者自己離開盛京,去不離洲前,見一見段亭。
也許徐武陽回來後,淩楚和他都沒有再和段亭說話的打算,現在祁歡需要去冒自己險,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淩楚。
一切都在祁歡的計劃之中,他用幻形術幻化的夏亦樣子,進入刑部大牢不成問題。
此後又直接讓人帶路一層層往下走去。
等到祁歡來到刑部正中間時,看守此間的一位修靈者將他攔下來。
“夏統領,你說是帶著陛下的命令提審犯人,可否出示陛下的手諭。”
說話的人祁歡已經了解過,是刑部侍郎溫征,此人為人剛正不阿,一板一眼,而且相當謹慎。
正因如此,祁歡本來是挑的溫征不當值的日子進刑部大牢,可現在怎麼他還在這裡。
如果信息無誤的話,溫征和自己同為洞玄境,可不要被他看出來自己的幻形術才好。
“溫大人,陛下特意交代,問話乃為絕密,所以傳的都是口諭。如果這邊一定懷疑我的身份,不妨去宮城處詢問一番,隻是陛下的事情若耽擱了,你我都擔當不起。”
第一次蒙人,祁歡顯得不是很有經驗,隻希望自己不是色厲內荏,能夠把麵前的人給唬住。
卻說和祁歡交換黑市信息的,正是刑部手底下的人。
看到祁歡被攔下,唯恐溫征拆穿,趕緊在這位刑部侍郎麵前低聲耳語道:“大人,今日禁軍統領夏亦確實有出宮門,應該就是來幫陛下秘密辦差事的。”
溫征這才不疑有他。
“夏統領,犯人的受審級彆過高,我親自帶您進去。”
溫征這話又叫祁歡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但如果拒絕,難免會引起溫征懷疑,他隻好道:“請。”
刑部侍郎帶著祁歡徑直往地牢中走。
正如溫征說的那樣,越往地牢走,祁歡便越發現,所關押的無一不是窮凶極惡之輩,而且自地牢第三層開始,便自動觸發了類似於“靈網”的東西。
看來,接下來押著的犯人基本都是修靈者。
他們走了約莫有一刻鐘,一直到人跡罕至,連一個犯人的身影都沒有,所有牢獄全部空出來後,才走到最後一間。
這裡隻關押著一位犯人,遊仙境的修靈者——段亭。
此刻,段亭被無數條縛仙索捆住,他披散著頭發,隻穿囚衣,卻一點不顯狼狽,仍有他作為修靈者的尊嚴,正兩腿盤膝,五心朝天,顯然在靜靜修煉。
段亭已從老遠感應到有人來,睜開眼瞧見了以麵目示人的祁歡和刑部侍郎溫征。
溫征對這位曾經的大供奉顯然非常忌憚,祁歡隻是下意識上前,他便將人攔住:“夏統領,犯人凶惡異常,千萬小心。”
祁歡沒有從段亭的眼中讀到一絲情緒波動,他隻道:“溫大人,見諒,能否請您到這間牢房後頭,我和他有些問題要問。”
溫征並不想離開,可祁歡的話說得不留餘地,加上段亭的身份實在過於特殊,他隻好不情不願地去到牢房外等著。
等溫征出去了,段亭才抬起頭將祁歡細細打量著。
忽然,他揮手間,兀自設下一道禁製,祁歡對這很熟悉,這是可以隔絕外界的靈界,算是用隔空訣單獨畫出一方空間。
他心中暗暗吃驚,沒想到,段亭已經被縛仙索捆住,還能夠施展靈力做到這樣。
“祁歡。”
段亭開口了,祁歡也更加確定周周說的是真的,在比自己境界高的修靈者麵前,幻形術形同虛設。
祁歡也艱難叫出一聲:“師父。”
他的聲音喑啞,至今沒有忘記,當初在何嵐大供奉府上看到段亭殘殺何嵐的畫麵。
段亭搖搖頭,道:“我不是說了嗎,這個身份要慎重,而且你不該來天牢,這太冒險了。”
“您既是我師父,不管發生什麼事,也還是我師父,除非真到恩斷義絕的那天,這個稱呼我才不會叫出口。”
而且,段亭也說過,和他是師徒關係的事情,隻要不對外宣揚就好。
段亭微微一笑,哪怕被下獄中,身上流淌出的氣質仍舊顯得鎮定自若,“那麼,你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不惜冒充夏亦,也要到天牢來見我,是為了什麼?”
“一個答案。”
祁歡知道時間有限,因此直接開口問段亭:“為什麼,師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何嵐大供奉是您最好的朋友,何丹舒是您從小看著長大的。”
“最重要的是,您是青國地位最尊崇的大供奉,為什麼要背叛青國?”
錦衣侯能夠許給段亭的好處,青皇都已經給足了,再高的利益又能夠高到哪裡去,段亭為什麼還要讓自己背上這千古的罵名呢?
段亭深吸一口氣,長歎道:“祁歡,我隻能說,曆史的進程不可阻擋,我彆無他法。”
什麼叫做彆無他法……
什麼又叫做曆史的進程……
如果段亭不參與進錦衣侯的內亂之中,那這場內亂是亂不起來的,又何談什麼曆史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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