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每一秒都像是永恒。白相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內心的糾葛死死壓製。
他的目光緩緩從青水部落族長身上移開,看向周圍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他們的眼神裡有期待、有哀求、有懷疑,這一切都像針一樣紮在他的心上。
他們都是剛剛隨著族長走出人群的青水部落的人,每一張臉龐都是那樣熟悉。那一張張麵孔,就像一把把鑰匙,打開了白相記憶的閘門。曾經與他們相處的日子如同一幅幅畫卷,在白相的腦海中徐徐展開。
還記得初到部落時,自己對這裡的一切都那麼陌生,是他們用熱情的笑容和溫暖的問候迎接自己。那些一起勞作的時光,大家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播種、如何收獲,沒有絲毫的嫌棄和不耐煩。
在他受傷時,是他們送來珍貴的草藥,細心地為他包紮,眼中滿是關切。在節日裡,大家一起圍著篝火歡歌載舞,那種純粹的快樂和歸屬感,讓他這個曾經漂泊無依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而此刻,他們正用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自己,眼神裡有對生存的渴望,對世界延續的期盼,更有對白相的信任。
那眼神就像一道道熾熱的光,直直地照進白相的靈魂深處。在這目光的注視下,白相的內心漸漸有了答案。
他知道,自己從很久之前就欠了他們太多太多,這份恩情重如泰山。他曾經無數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過,如果有一天部落需要,他願意付出一切去回報。而現在,命運將這個抉擇擺在了他的麵前,他沒有絲毫猶豫。
以自己的命去報答他們,這個決定雖然沉重,但在白相看來,這或許是最好的歸宿。
他就像一隻飛蛾,明知撲向那團名為“犧牲”的火焰會讓自己化為灰燼,但為了守護那些曾經給予他溫暖和光明的人,他義無反顧。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扞衛他們的笑容、他們的未來,去償還那恩情,也為這充滿糾葛的一生畫上一個句號。
此刻,他的心中沒有恐懼,隻有平靜和決絕,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使命完成後的世界,那是一個他雖無法參與,但卻充滿希望的美好世界。
終於,白相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沙啞地說道:“我願意!”聲音雖輕,卻在寂靜的大殿中如雷鳴般炸響。
周圍的人先是一愣,隨後爆發出一陣歡呼,可這歡呼聲在白相聽來卻無比刺耳,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在拿命去還。
靈使長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白相的嘴唇微微顫抖,過了許久,這個時候他終於鼓足勇氣開口道:“我……我還有一個要求。”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在這凝重的氛圍中回蕩。
靈使長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後問道:“你還有什麼要求?隻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都會儘可能地滿足你。”他的目光緊緊盯著白相,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白相深吸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緩緩開口道:“我想再見青靈一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切的渴望,那是在這絕境之中,唯一支撐他的精神支柱。他知道,這可能是他此生最後一次見到青靈了,他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說,有太多的情感想要傾訴。
靈使長聽聞此言,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或許是擔心這見麵會出現什麼變數,但看著白相那充滿期待又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點頭同意道:“好!”
就這樣,在一群人的監視下,白相踏上了前往青水部落的路途。他的手腳被特製的靈力枷鎖束縛著,每走一步都顯得有些沉重,但他的目光卻一直望著前方,眼神中充滿了急切。
在這個漫長而又煎熬的路程中,白相的心就像被一團亂麻緊緊纏繞。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青靈的麵容,一會兒是她那靈動的眼眸,像閃爍的星辰般璀璨;一會兒是她甜美的笑容,如春日的暖陽般溫暖。
他一直在思考著,見到青靈該說些什麼話。那些想要傾訴的愛意、歉意、不舍,在他的心中翻湧,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看著周圍不斷後退的風景,那些熟悉的山巒、溪流、樹林,都像是無聲的旁觀者,見證著他此刻的痛苦與掙紮。每一處景色都勾起他與青水部落、與青靈在一起的回憶,這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讓他更加心亂如麻。
隨著距離青水部落越來越近,白相的內心愈發恐懼。他的心跳急劇加速,仿佛要從胸腔中蹦出。
他害怕麵對青靈那充滿愛意的眼神,害怕看到她眼中的期待和信任化為泡影,害怕自己會在她麵前忍不住崩潰,更害怕自己會因為不舍而改變已經做出的決定。
這種恐懼如影隨形,啃噬著他的內心,讓他每向前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就這樣,白相懷揣著如亂麻般複雜的心情,一步一步地來到了一座古樸的橋邊。這座橋仿佛是兩個世界的分界線,橋的那頭,便是承載著他無數珍貴回憶的青水部落。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像是被重重地敲擊一下,既期待又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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