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頑皮後生,名叫石頭,整日裡帶著一幫小夥伴上樹掏鳥、下河摸魚,沒少惹出禍端。一日,幾個孩子聚在村頭的老槐樹下鬥蛐蛐,不知誰起了個頭,說起那村郊古祠的神秘,揚言誰敢獨身夜探古祠,誰便是村裡最有膽量的娃。石頭一聽,血氣上湧,脖子一梗,把手中的蛐蛐籠一扔,大聲道:“去就去!俺可不怕,今夜便走一遭,定要瞧個究竟,省得你們整日拿這嚇唬人!”夥伴們麵麵相覷,既驚又喜,紛紛起哄,與他擊掌為誓,約定若石頭真敢去,往後都聽他差遣。待夜幕如黏稠的墨汁般層層潑灑而下,整個青河村被裹進了無邊的死寂漆黑之中。石頭懷揣著一顆忐忑得幾近蹦出嗓子眼的心,手心滿是汗水,緊緊攥著個手電筒,那手電筒的光在顫抖的手中晃悠不停,好似隨時都會被這濃稠的黑暗吞噬。他躡手躡腳地朝著古祠的方向摸去,每一步都踏得極為小心,生怕驚擾了這沉睡的“邪祟之地”。剛跨過那腐朽不堪、一腳踩上去便“嘎吱”作響的門檻,一股濃烈刺鼻的陳腐黴味便如洶湧潮水般撲麵而來,直直鑽進他的鼻腔、肺腑,嗆得他幾欲作嘔。這股異味裡,還混合著絲絲縷縷極為怪異的氣息,似腐肉之臭,又仿若幽怨的歎息,縈繞不散。手電筒那昏黃黯淡的光在塵埃彌漫的祠內晃過,驚起的塵埃好似無數怨靈在空中肆意狂舞,肆意嘲笑著這個貿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祠內供奉的塑像橫七豎八地倒著,或是斷頭,或是缺臂,殘破的身軀在幽暗中影影綽綽,仿若一群擇人而噬的猙獰惡鬼,正伺機而動。石頭隻覺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雞皮疙瘩瞬間起滿全身,脖頸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牙齒打著戰,心裡直呼後悔,當下便打定主意,立馬轉身逃離這鬼地方。
可還沒等他挪動腳步,就聽一陣輕微卻異常清晰的“簌簌”聲,仿若有人在暗處壓低了嗓音竊竊低語,又似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爬行。這聲音仿若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揪住了他的心臟。石頭猛地回頭,刹那間,全身血液仿佛凝固,原本空無一物的角落裡,此刻竟憑空站著個身著素白羅裙的女子。那女子身姿婀娜卻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僵硬,一頭長發如黑色綢緞般直瀉而下,幾乎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整張臉,在這死寂的氛圍裡,顯得尤為陰森。
“公子,既來此,為何急著走?”女子開口了,聲音幽冷刺骨,仿若凜冽寒風裹挾著冰碴,從九幽地獄最深處悠悠飄出,直鑽石頭心底。石頭隻覺雙腿發軟,膝蓋好似瞬間沒了力氣,想開口回應,喉嚨卻乾澀得仿若火燒,半點聲音也發不出,隻能驚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異物”。
女子緩緩抬起那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的手,修長的手指好似枯樹枝,指甲又尖又長,透著幽冷的光。她動作機械地將遮麵的發絲輕輕撩起,露出的麵容讓石頭險些昏厥過去。隻見那張臉慘白得近乎透明,眼眶深陷,黑洞洞的眼眸裡不見一絲眼白,仿若無儘的黑洞,要將人的靈魂都吸納進去;嘴唇青紫乾裂,嘴角卻詭異地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仿若洞悉一切生死,正肆意玩味著石頭的恐懼。更駭人的是,女子額頭正中有個碗口大的血窟窿,深不見底,汩汩冒著黑血,順著臉頰蜿蜒流下,滴落在地,瞬間化作縷縷青煙。她的脖頸處青紫交加,一道深可見骨的勒痕環繞,像是被粗糲麻繩狠命絞殺所致,皮肉外翻,蛆蟲在傷口裡蠕動翻滾,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小……小的無意冒犯,求姑娘恕罪!”石頭拚儘全力,哆哆嗦嗦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尾音甚至帶上了哭腔。
女子卻仿若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咯咯咯地笑起來,笑聲尖利刺耳,在空蕩蕩的古祠內反複回蕩,震得石頭耳鼓生疼,腦袋嗡嗡作響,好似有千萬根鋼針在猛刺。突然,女子身形一閃,仿若鬼魅般瞬間飄至石頭跟前,冰涼刺骨的手指如鐵鉤般狠狠掐住他脖頸,那力氣大得驚人,石頭頓覺呼吸一窒,脖子好似要被瞬間擰斷,眼前金星亂冒,意識漸漸模糊。
與此同時,周圍溫度急劇下降,寒意仿若實質化的冰刃,肆意切割著每一寸空氣。眨眼間,蠟燭般粗細的冰棱從祠頂倒掛下來,如森冷獠牙;地麵迅速凝起一層厚重寒霜,石頭的雙腳好似被死死釘住,動彈不得。其餘那些原本殘破靜止的塑像竟也似被注入了邪惡魔力,紛紛扭動起來,殘缺的肢體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好似關節生鏽的惡鬼在掙紮起身,隨時準備撲上來將石頭撕成碎片。
石頭拚命掙紮,雙手胡亂揮舞,妄圖掰開女子如鉗子般的手,恍惚間,他瞥見女子背後湧出無數黑影。這些黑影皆是衣衫襤褸、麵容扭曲的惡鬼模樣,有的眼眶空洞,流淌著黑色膿血;有的舌頭伸出老長,耷拉至胸前;有的渾身散發著腐臭氣息,張牙舞爪,洶湧著朝他撲來,似要將他生吞活剝,場麵宛若阿鼻地獄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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