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長天回答不出任何問題，他隻覺得從腳跟到頭皮，一片發麻。
因為在前麵，三個穿著潔白禮服的小孩，正直直站在那裡，雙眼沒有任何感情地、死死地盯著他看。
“天哥，我們從談戀愛到結婚，十年有餘了吧？”
閆長天轉頭，看著身邊的女人。
她低著頭，看不清楚她的臉，閆長天原本稍微壓下的恐懼，此時再次蔓延了全身。
“其實，你可以不殺我們的。隻要你開口，我家怎麼會不幫你渡過難關？可是為什麼，你偏偏選擇了要殺我？”
閆長天的恐慌，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阿珍，阿珍你放開我！”
閆長天想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腿隻能往前走去，根本不受自己的控製。
“天哥，我爸媽死了之後，你有回去看看他們嗎？我想見他們，可是我卻見不到了。”
走向婚禮舞台的路不長不短，一人一鬼就這麼往前走著。
“天哥，人生路原來可以那麼長，怎麼突然就到頭了？”
一人一鬼來到了舞台中央，在孩子們的注視之下，兩人麵對麵對視。
閆長天再次看到了那張又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有多久沒有見過她了？
她死了多久了？
今天她為什麼要來找自己？
“天哥，你還記得我嗎？現在的你見到我，是愧疚，是傷心，還是害怕？”
天哥，天哥。
這一聲聲天哥，原本是妻子對自己的愛稱，可如今聽在閆長天的耳中，像是一聲聲催命曲。
閆長天害怕極了，他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著：
“阿珍，放過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殺你的！是我鬼迷心竅，我一時走錯了路！你想要什麼，我都補償給你！你放過我！”
“可也是你說過的，如果你辜負了我的話，會不得好死。”
幾個孩子突然撲向閆長天，拚命撕咬著他的手腳。
“爸爸，我們來找你了爸爸！”
“你好久都沒有陪我們玩了爸爸！”
“你去哪裡了，爸爸？你不要我們了嗎？”
他的手就這麼被撕扯下來，鮮血一下子湧出，染紅了女鬼潔白純淨的裙擺。
女鬼的雙眼突然變得空洞漆黑，流出兩行血淚來。
她伸出手，一把掏進閆長天的胸口，血肉撕裂，將他跳動的心臟一把挖出。
女鬼恨極了，她看著眼前的心臟，發現是那樣的鮮紅。
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疼痛，心臟跳動得十分有力。
怦，怦，怦。
女鬼一把將心臟捏碎。
閆長天隻覺得眼前一黑，刺骨的痛意迅速傳遍了他的五臟六腑，那因為痛苦發出的吼叫聲，傳遍了整個婚禮的大堂。
沒多久，他往前一栽，女鬼接住了他，和他一起緩緩跪倒在地上。
閆長天倒在曾經的愛人懷裡，頭垂下，像泉水一樣湧出的血染紅了整件婚紗，女鬼此時仿佛穿著一身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