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睜大了眼睛:這是、這是反派的撒嬌?
她做夢都沒想到沈如芥在脆弱的時候,竟是這般模樣!這聲“嫂嫂”,跟小狗叫姐姐有什麼區彆?
係統嗬嗬兩聲,看透般的提醒她:“宿主彆被騙了,這是為了利用你,跟溺水之人想抓浮木是一個道理。萬一你膽小怕事,丟下他跑了,或者再轉頭把禁軍給引回來了怎麼辦?”
辛夷自然知道係統說的是實話。
像沈如芥這種麵白心黑的,可能上一秒還在甜甜對你笑,下一秒就能毫無心理負擔的抹了你的脖子。
但她也想起之前紅顏禍水組的一個同事姐姐,邊補妝,邊對著鏡子哼出的那句話,“彆看他現在瞧不上我,以後隻想上我。”
“辛夷寶寶,以後加入我們紅顏禍水組吧,姐姐帶你玩弄男人的心,很好玩的。”
她當時露出羞澀又純粹的笑,看上去有些乖巧局促,“真的很好玩嗎?可我害怕讓彆人傷心。”
對方於是就摸著她漂亮的小臉蛋歎息道,“你已經讓我們部門兩三個新入職的小男生傷心了,自己還傻傻的不知道,真是天然渣的好苗子。”
許是感受到辛夷的愣神,少年將按在她腕上的手指又緊了緊,眸中也閃過一絲細微不可察的寒光。
但唇角卻微微蒼白的抿起,似乎有些不安,“嫂嫂……”
他的視線落在女子婉約秀美的麵龐上,看到她被按得輕輕痛嘶了一聲,偏偏忍耐的委屈紅了眼眶。
看上去就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
嬌柔中含著一絲嗔怪,倒是帶得她往日端莊的眉眼都鮮活了幾分。
沈如芥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心跳滯了一拍,就連掌心接觸到女子光膩肌膚的地方,也似乎生出些微的古怪不適與燥熱。
其實他並沒有傷重到這種程度,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她離開。或許是心裡對她留有不信任和猜疑,也或許是,從未有人在他脆弱時主動靠近過。
而辛夷則是有點頭皮發麻,尤其是察覺出自己掌心裡滿是粘膩的血腥,偏又被人牢牢攥住手腕掙脫不得……她一個連殺雞都不敢多看的人,眼下的狀況真的很要命。
而且他不是受傷了嗎,怎麼還那麼大的力氣?該不會是裝的罷?
又嘗試著掙了兩下沒掙脫,隻好柔弱委屈的眨了眨眼睛,帶著顫抖隱忍的哭意,“怎麼辦才好,二公子流了很多血……”
兩道鴉黑睫羽簌簌的發顫,仿佛隨時都會承受不住,要當著他的麵嚇暈的模樣。
這也合乎情理,一個病怏怏的閨閣小姐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她還撐著沒暈就已經是堅強。
沈如芥比她還能裝,微微竭力的抵在草料旁的梁柱上,痛苦蒼白的唇間發出一點悶哼,“不礙事,過一會兒就好了,隻要嫂嫂彆拋下我。”
那副全身心信任依賴的神情,仿佛他們從前是多親密的關係。
要是旁人看見了,很難不誤會什麼。
天上月明星稀,街道四野無比僻靜,禁軍離開才一會兒,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要在這狹窄逼仄的馬廄裡多待片刻。
兩人靠得更近了,可以聽見彼此交錯起伏的呼吸,辛夷穿得單薄本來還覺得有點兒冷,現在卻被催得有點兒臉熱。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為了吻合原劇情中的情節,還是為了給馬廄裡的詭異氣氛降溫。
本來就有些壓抑的夜幕漸漸濃雲密布,很快的下起雨來,而且這雨越下越大,用傾盆大雨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瓢潑的雨幕中,少年的意識似乎恢複了幾分清明。
假裝隨意的開口問她,語氣輕柔無害,“嫂嫂怎麼會深更半夜的出來侯府?而且這樣匆急,以至於身側竟然沒有婢女陪同。是有什麼非辦不可的要緊事麼,兄長知不知道?”
那雙丹鳳眼盯牢她,如同陰冷狡黠的毒蛇盯住了捕網裡的獵物,不允許半點作假。
好家夥,要是沒有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還真就被他問住了。
不過也是。
要是真的半分懷疑都沒有,那也太對不起他那渾身上下的八百個心眼子了。
辛夷想起來原劇情裡對於鄭嫵的描述。
重傷雨夜,她麵對忽然闖入的沈如芥,並不像尋常的閨閣女子表現得那樣驚惶,而是巧妙的幫他遮掩。所以才會令少年驚鴻一瞥,自此之後念念不忘。
於是當即抬起眼睛,仿佛並未經過仔細思索,隻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當然是因為鄭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