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柳翀來到昌河董家作坊,董之渙上午剛剛收到了滕巍送來的第一批羊毛線,正在組織女工學習織毛衣。
“老董,給你下訂單來了!”柳翀笑著對董之渙道。
“哎呀,大公子,在下正想去找您呢,您快來看看,”董之渙熱情地將柳翀讓了進來,將一塊羊毛織成的長條料子遞了過來,“這是一位手巧的女工剛剛織出來的,您看看是不是這個意思。”
這不就是個羊毛圍脖嗎?柳翀拿起來想都沒想就下意識地圍在了脖子上,果然暖和呀!
“還不錯,我這次就是來幫靜山軍下訂單的,要一百套羊毛衫、羊毛褲,針法不用多麼複雜,就用最簡單的平針織法即可。”
“沒問題啊!”董之渙正擔心無人識貨,不好出售,沒想到大公子先就給了訂單。
“另外,靜山軍還有個訂單給你,料已經備好了,讓你掙點手工費!”
董之渙也看到了門外馬車上的羊皮:“大公子,想做什麼您儘管說。”
“縫熱氣球!”
“縫啥?”董之渙沒明白。
“說了你也不知道,”柳翀指了指同來的兩名工匠,“那兩位是軍中工匠,他們會教你怎麼做,依然是做一百個,另外還有皮帽子、皮靴子和皮製的長身窄袖褙子各一百件,這是樣式圖。要的有點急,十天交貨。”
“好的,大公子,您放心,一定準時交貨,絕不誤事。”
“羽絨服開始做了嗎?”
“還沒有,鴨子已經收了一些了,但是不太多,老崔那邊也是剛開始養鴨子,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多少鴨絨。”
“行,這事不急。對了,我家莊子裡有些鴨子,原本我準備自己留著做羽絨服的,現在既然這生意交給你了,我也就不想留那些鴨子了,你去找秦管事商量商量把鴨絨買下來,就說是我的意思。”
“好,我明天就去找秦管事。”
從董家出來,柳翀順道去了趟油田,安排了下燃氣筒的事,天然氣不是問題,但是竹筒數量不大夠,這一通下來備用的毛竹幾乎消耗殆儘,好在船隊快回來了,能夠及時補充上。
在油田這邊忙完後天色就已經黑了,柳翀看今晚回不了望州了,便決定在昌河住上一夜。
昌河縣城不大,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旅店,柳翀隻好來打擾慈良功,卻不想在縣衙後宅遇到了柳忱。
原來柳忱的扶貧工作最近做到了昌河,他這幾日便一直在昌河縣住著。
兄弟二人見麵有說不完的話,慈良功見狀給他們預備了吃食便自行退出了。
“大哥,根據我這一圈走下來,發現但凡有手有腳不偷懶的,就沒有日子過不下去的,有田種田,無田可以做工,總之不至於餓死。彆的不說,就說咱家商號吧,你知道咱家商號雇了多少人嗎?”
這還真把柳翀問住了,他從沒注意過這個具體數字。
柳忱繼續道:“我告訴您,咱家商號直接雇傭的男女工人加在一起已經近萬了,另外還有許多與咱家有生意往來的商家,他們所雇工人人數也達到了近萬人,這就意味著光咱家商號就直接、間接地養活了差不多兩萬戶人家。所以說,現在在望州,隻要肯找活兒乾,基本不愁吃穿的問題。
那麼望州剩下的貧困戶現在其實就是兩類,一類是老弱病殘,這些人好辦,無非就是錢的事,各縣的安濟坊已經設立了,也安排了大夫給他們看病,街上的乞丐也都收容了。可這第二類就有些難了,就是您說的有惡習者,而且我發現這些惡習裡真正容易讓人貧困的其實就是兩種,一是賭、二是懶!賭棍不是沒有掙錢的能力,他是存不住,掙多少輸多少,日子永遠過不好;而懶漢則是寧肯餓死都不願意動,著實讓人頭疼。”
“抓賭之事主要還是得靠官府與律法。《淵律》有規定:凡在京城賭博者一律處斬,京城以外犯賭博罪者一律流兩千裡。開設賭坊者、隱匿賭徒不報者與之同罪。
從規定上看,我朝對賭博之處罰不可謂不重,父親在望州嚴格執行朝廷律法,明麵上的賭坊都被查抄了,可地下賭坊卻難以禁絕,主要是官府難以發現。有賭坊在,自然就會有賭徒。
抓地下賭坊嘛,我倒有個主意,可以讓百姓檢舉,並且規定,凡檢舉真實、官府查抄成功者,當日所繳獲所有賭資均歸檢舉者所有。官府要說到做到,不可背信棄義,隻要有人真的拿到了這筆錢,以後在望州也就不會再有人敢開賭場了!
至於懶漢嘛,我相信隻是極個彆的,這種人呢,我建議你先帶他們看大夫。”
“看大夫?大夫能治懶病?”柳忱疑惑不解。
“還真有這個可能!有些人的懶並不是品性問題,而是身體生了病而不自知,讓大夫看看說不定真能治好。”柳翀這種論斷並不是沒有根據的,這裡的人沒有“低保”等兜底政策,所以也就沒有“等靠要”的思想,“懶癌”患者是極罕見的,懶到寧肯餓死都不乾活的地步大概率是身體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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