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嚴鼎聊完回到府裡,祁翀剛坐定,韓炎便來回事。
“殿下,今日宮中新分來四個小奴,您要不要見見?”
“你看著安排就好,我見不見的無所謂。”
“呃”韓炎略微頓了一下道,“有一個是劉文安。”
“劉琰那個孫子?”祁翀皺了皺眉。
“是,陛下的旨意,讓劉琰斷子絕孫,所以施了宮刑。”
“唉!”祁翀內心自然是不讚成株連無辜孩童的,但此間律法就是如此,劉文安就算不閹割,也依然逃脫不掉子子孫孫終生為奴的命運,這是他現在無力改變的。
“既如此,都叫來見見吧。”
“是!”
不多時,四個小奴魚貫而入跪在祁翀麵前。
“奴婢楊奉節恭請殿下金安!”
“奴婢劉奉義恭請殿下金安!”
“奴婢李奉仁恭請殿下金安!”
“奴婢王奉禮恭請殿下金安!”
“都起來吧,今後便好好跟著韓總管做事。我府裡不會苛待下人,隻要用心當差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劉奉義留下,其他人先退下吧。”
單獨留下已改名為劉奉義的劉文安,祁翀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按說他不欠這個孩子什麼,這個孩子落到如今的境地也不是他害的,但他還是有些不忍,畢竟有些因果是著落在他身上的。
“傷都養好了嗎?”
“回殿下,已經好了,謝殿下關心。”劉奉義忐忑地答道。眼前之人曾經被他祖父視為敵人,必欲除之而後快,而如今卻是他的主人,他今後會被怎樣對待?是無窮的奴役還是無儘的折磨?他根本不敢想象。
“老韓,給他安排個輕省的活兒吧,他自小沒乾過苦活兒,彆難為他。”
“回殿下,白郾那邊正好缺個能識文斷字的藥童,奴婢打算讓他過去。”
“也好,便這樣吧!”
劉奉義有些疑惑了,他竟然從祁翀那裡感受到了善意!直到跟著韓炎來到藥局,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廣略,你要的藥童給你找來了。”
“師父,這麼晚了您還在忙啊?”
“府裡人少事多,我閒不下來呀!煉鋼爐那裡今日又出了一爐廢品,不得不回爐重鑄;花園的大湖總算挖出來了,可湖裡還得引水,這些日子有的忙囉!”韓炎坐下來飲了口茶,指了指劉奉義道:“劉琰那個孫子,現在改名叫劉奉義,今後便跟著你吧。奉義,今後便跟著你白師兄好好學藝,他那身醫術你能學個皮毛,便足以安身立命了!”
“是,師父。見過師兄!”劉奉義聽話地給白郾行了禮。
“師弟不必多禮,我去給你安排住處。”
“有勞師兄了。”
白郾出去後,韓炎看了看劉奉義歎了口氣囑咐道:“奉義啊,我知道你是富貴出身,隻是人生無常,到了這一步就得認命。不要記恨任何人,尤其不要記恨殿下。以你祖父之所為,殿下便是殺了你也沒人會說殿下做的不對,可殿下仁厚,不但給你活路,還儘可能讓你活的好,這份恩德你心裡得有數!”
“殿下大恩,奴婢永世不忘,一定好好當差,忠心侍奉殿下。”劉奉義恭順地答道。
“嗯。”韓炎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便要離開。
“師師父”劉奉義欲言又止。
“還有事?有話直說便好。”
“我我想問問您是否知道王嬤嬤如何了?”
“她被大長公主府的崔總管贖出去了,如今在大長公主府當差,好著呢,你不必擔心她。”
“她老人家沒事就好,多謝師父告知。”劉奉義躬身行了一禮。
韓炎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藥局。
二十一日是壽宴收尾之日,也是府中下人為大長公主殿下賀壽之日,除了大長公主府之外,秦王府、岐國公府也都派了管事來賀壽,祁清瑜也破例給府中下人放了一日假,準許他們吃酒、耍牌。
柳明誠今日則結束了自己的假期,正式到兵部上任,上任第一日便整頓了械部,將原械部主事等人革除,在關鍵位置換上了自己人。理由也是現成的,盧樣輕鬆從械部盜走弩機,械部上上下下難辭其咎,因此,這一番整頓理所當然。
當天晚上,就在壽宴結束,下人們收拾東西準備入庫的時候,崔林從外麵回來,徑直來到祁清瑜屋中,從袖中掏出一個裝飾精美的小盒子遞到了祁清瑜麵前。
“殿下,這是謝十一悄悄送出來的,說是老國公一點心意。”
祁清瑜打開盒子,裡麵現出了一隻木刻的小鯉魚。祁清瑜摩挲著鯉魚刻件,一絲哀傷湧上心頭。
“他如何了?”
“十一說,老國公身體尚可,還能撐些時日,但是謝宣軟禁了他,就連十一都被調去了彆處當差,如今見老國公一麵很難。”
“唉!”祁清瑜沒有再說什麼,萬般情緒都在一聲長歎之中。
慶壽結束後的幾日,大長公主府依舊喜氣洋洋、賓客盈門,因為接連又有幾件喜事發生。先是柳忱的冠禮,而後又是柳惲的冠禮和婉月的及笄禮,再之後便是柳惲和禾兒的定親禮和家塾的開學禮。總之,整個五月下旬呈現出來的都是一派安定祥和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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