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便問,反正今晚過後老夫也沒什麼機會再說話了。”薛尚桀驁地笑道。
“石磯門往我朝中、宮中安插內應——如果我所料不錯,南唐國內應該也有石磯門的人吧——石磯門到底想乾什麼?”
“一群有野心、不安分的瘋子而已,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你不必擔心他們。”
“哦?聽你這意思,你並不看好他們,似乎對他們也沒什麼好感啊?”
“相互利用而已,我利用他們潛入宮中,他們利用我庇護宋倫。”
“最後一個問題,以你的精明和勢力,你事先不可能沒有察覺出我在宮中的布置和謝宣的謀劃,否則也不會借機隱退。可你為何沒有警告謝宣和陛下,反而將當日狩獵場陛下遇險的真相告訴了謝宣,挑撥了謝宣和越王的關係,致使我能將二人一一擊破,這又是什麼道理?”
“我是想害死祁墀的子孫,可這並不表示我想讓大淵的天下改姓謝,無論如何,我還是姓祁的!”薛尚傲然道。
祁翀輕舒了一口氣,點頭道:“衝你這句話,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那玩意兒,也會給你帶上的。”
薛尚喉頭一哽,微笑著點了點頭。
祁翀轉身輕聲對祁清瑜道:“姑祖母,您老人家先回府休息吧!”
祁清瑜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歎了口氣輕聲道:“好好安葬他。”
“誒!”
送走了祁清瑜,祁翀示意韓炎取來早已備好的毒酒。
“美酒一杯,恭送叔祖上路!”祁翀對薛尚一揖道。
“好!就衝你小子懂禮貌,老夫再送你一句話——”薛尚端起酒杯笑道,“你不妨去問問魯思郾,望州的水果是怎麼入了太府寺的法眼的?再問問尚膳監,宮裡那個擅長做甜點的廚子是從哪兒來的?哈哈”
薛尚言罷舉杯一飲而儘,不多時便氣絕倒地。
一旁的唐履忠早就嚇得麵無血色,癱軟在地。他自知死路一條,不僅是因為他是薛尚的幫凶,還因為他今晚聽到了太多不該聽到的秘密。
果然,韓炎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雙手抱住他的腦袋,隻輕輕一扭,唐履忠便脖頸骨斷筋折,氣絕身亡。
“給他買副好棺材,好好埋了吧!”望著薛尚的遺體,祁翀輕歎了一口氣。
一場延續四代人的仇恨,終於就此了解。
最是無情帝王家!
一夜無話。
天光未明,韓炎便將祁翀叫了起來:“殿下,該沐浴更衣了,寧遠郡公就快來了。”
祁翀知道今日禮儀繁重,伸了個懶腰下了床。
沐浴完之後,天已微明,祁翀在宮人服侍下穿好常服,在柳明誠及左右庶子的陪同下騎馬到達龍德門外,在此更換遠遊冠、朱明衣,執桓圭。
杜延年、林仲儒等百官早就等在這裡了,待祁翀更衣後,禮官引百官入殿內就位,冊寶、黃麾亦排列有序。
樂正奏《乾安》之樂,承平帝升殿就座。禮官引祁翀入殿,東宮屬官隨從在後,樂正奏《明安》之樂。
禮官將祁翀引至受冊位,壽王祁榛降階宣製曰:“冊秦王翀為皇太子。”又以皇太子冊、寶授皇太子,祁翀跪受後分授左右庶子置於案,對承平帝再拜。
之後,皇太子退出大殿。百官向承平帝稱賀後,承平帝亦降座回宮,樂止,禮成。
回到東宮,祁翀升座文華殿,接受了百官的參賀。
這一通折騰下來,已經是晌午時分了。祁翀剛準備用午膳,杜延年、柳明誠、袁繼謙等人便來求見。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諸公免禮。何事如此著急啊?”
“回殿下,陛下適才遣人送來兩道旨意,一道是廢後,一道是冊立新後。”杜延年稟道。
“廢後之事在情理之中,冊立的新後是哪一位?林貴妃嗎?”
“非也,是薑貴儀。”
祁翀愣了愣,這倒是在他意料之外了。思忖了片刻後,他點頭道:“這是陛下的家事,我等不好過多置喙,便依他吧。”
“臣遵命。殿下,這兩道旨意是否和太子監國的旨意一同發出?”
“一同發吧,今日就發。封後大典還是交由司天監定幾個日子供陛下選擇,禮部準備相應事務。廢後的葬禮規格也一並交由陛下定奪吧。”
“臣等遵命。”
之後祁翀又問了柳明誠次日朝謁太廟之事,然後道:“謁廟之後,我想見見南唐渝王和羅汝芳,你替我安排一下。”
“臣遵命。”
眾臣走後,祁翀終於能安心吃口飯了,便叫人傳膳。一會兒便見幾十名內侍端著大大小小的各式盤碗杯盞進來,鋪了一大桌子。
祁翀皺了皺眉頭,對韓炎道:“今後吃飯還跟以前在王府一樣就行了,用不著這麼大的排場,一堆中看不中吃的玩意兒,純粹是浪費!”
“是,奴婢記住了。”見祁翀舉箸就要夾菜,韓炎忙一把攔住,“殿下,得先試毒!”
祁翀愣了愣,無奈地放下了筷子,示意小內侍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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