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子時過後,玉陽子果然腳步踉蹌地回到廟中,此時雲升已經熟睡,否則看到師父這滿身的血汙怕是又要心驚膽戰了。
“何道兄這是跟人打架了?”韓炎擋在院中語氣淡淡地問道。
“懷兄?你怎麼來了?”玉陽子對於韓炎的出現極為詫異。
韓炎沒理會他的問題,反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何道兄這是剛從東丘縣回來吧?腳程夠快呀!身上還帶著傷,此刻想必沒什麼力氣了吧?”
“你——你這是何意?”玉陽子隱隱從韓炎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不善之意,警惕心頓起,握著劍鞘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何道兄不必緊張,若真動手,現在的你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我手中逃脫的。不過,你放心,隻要你不動,我也沒打算現在跟你動手。”
“你想乾什麼?”玉陽子的聲音也清冷起來,腳下八字站定,右手緩緩摸向劍柄。
“問你幾個問題。”韓炎沒理會他的緊張,依舊一副淡淡的神色。
“什麼問題?”
“太室山腳下劫持回京官員一事,是你做的?”
“是!”
“嚴鼎、嚴景淮跟你是什麼關係?”
“我不認識什麼姓嚴的,不過現在我也猜道了,你說的那個嚴景淮應該就是景公子吧?”
“好端端的,為何要摻和東丘縣的事?”
“我沒想摻和,他們綁架了雲升!”玉陽子這句話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來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與仇恨。
韓炎一愣,隨即便想明白了其中原委,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那日雲升下山采買,晚上沒按時回來,卻有人拿著他的籮筐來找你,說是他綁架了雲升,逼迫你為他做事。而他要做的事就是劫持路過的官員、幫他在東丘山神廟救人。你為了徒弟的安危,不得已就範,這才有了後麵的事,對嗎?”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東丘山神廟的事”
“他沒成功,對嗎?”
玉陽子默然點了點頭:“他讓我攔住官兵,給他時間逃走,但是,有位前輩,武功很高,不下於懷兄你,我不如他。”
“是的,他的刀法天下無雙。你傷得重嗎?要幫你找個大夫嗎?”
“不要緊,些許皮肉傷而已,身上的血大多是彆人的。”玉陽子不明白韓炎為何態度突然又變得和善了,不由得語氣也軟了下來。
“這本就是一次不可能成功的營救,嚴景淮也算是孤注一擲了。他人呢?”
“我不知道,我看形勢不好,就先走了!我隻是答應幫他,又沒答應要替他拚命,更何況對麵還是官兵!至於那個景公子,我現在還想找他呢!雲升還在他手上!”想起被綁架的愛徒,玉陽子又怒從心頭起。
“雲升沒事,在屋裡睡覺呢!他也沒被綁架,隻是被人騙去少室山找老虎了而已。”韓炎笑道。
玉陽子聽說徒弟沒事,心中剛剛一喜,旋即又生出疑問:“懷兄,你為何對東丘山神廟的事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你也是官兵?”玉陽子狐疑地望著韓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嘛——怎麼說呢,我不是官兵,不過在這件事上我和官兵目的一致。”
“哦!”玉陽子倒也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刨根問底,又問道:“那你今天來這裡是來抓我的?”
“如果你不是被嚴景淮脅迫而是主動參與的,那你現在已經沒命了!”韓炎的語氣依然溫和,但說出來的話卻令玉陽子心中一凜,“不過,你既然是被脅迫的,那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嗬嗬,懷兄,那我可真得謝謝你了!”玉陽子苦笑道。他這句“謝謝”倒不是敷衍,因為以他現在的狀態是真的打不過這位懷先生啊!
“好了,既然事情弄清楚了,在下就先告辭了。何道兄,勸你一句,以後遇到事情不要這麼衝動,免得再被人騙!”
“我關心則亂嘛!”玉陽子臉上頓時一紅,悻悻道。
離開了中嶽廟,韓炎一行人趁夜下山,奉節問道:“師父,我們這就回京嗎?”
“先不急,去趟少室山?”
“去少室山乾嘛?”
“找老虎!”
卻說東丘山神廟那邊打的正酣之際,祁翀卻以一副為人師表的姿態出現在了宗學的開學典禮上。
宗學學生人數並不多,畢竟隻有家裡有爵位的才有入學資格,這就限製了學生的來源。
也正因為人數不多,因此隻按照年齡、性彆分了三個班,十二歲以下一個班,不分性彆,男女合班上課;十二歲以上則按性彆分了兩個班。
祁翀今日主持完開學典禮後,便來到男生班給弟弟們講起了一門新開的課程。這個班的學生主要有楚王府的祁翟、祁翕、祁翻,魯王的兩個大兒子祁翱、祁翷,柳敬誠的幼子柳悝,柳明誠的嫡次子柳恪,定北侯次子種廷岸以及新封的忠勇伯李慶祖的弟弟李慶祥、長興伯寧績之孫寧曄、壽寧侯次子薑喆等。
“《大學》有雲:‘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後知至’,強調的就是對萬事萬物的認知。如今的士子,隻一門心思讀聖賢書,卻唯獨對於‘格物’之學嗤之以鼻,此乃大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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