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然走下城樓,自嘲道:“那時公孫伯圭家世顯耀,玄德喜歡錦衣聲樂,恐怕某是一眾門生中最為好學之人,所以某悟通了天子之道,愈發對這個大漢感到恐懼,若不是族中要爭雄,某此生就在涿郡耕田,做一個不爭之人,因為踏入亂世,便一切不由人了。”
“隱士嗎?”
王模眉頭微微挑起。
這種人,在大漢極為常見。
洞徹世間之理,又對萬物感到恐懼,避世耕田兩耳不聞窗外事。
可當這些人踏入亂世,才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以俯瞰之姿,來俯照天下軍政事,不通之處,亦能鞭策入裡。
安平。
郡治信都,漳水河畔。
關羽將手中粗糙的鋒矛插在淤泥中,用染血的手捧起冰冷河水,灌溉火燒般刺痛的喉嚨。
自渤海南皮立旗,以五百八十二人為卒伐鄴。
一路上廝殺十餘戰,每一個縣都有持械背弓的鄉勇義士,亦有撲殺義軍的冀州軍卒。
所以,追隨他者死了不少,可人數卻到了千餘。
“君侯。”
“斥候急報。”
一個鄉勇匆匆跑過來,急忙道:“鄴城發兵四路,想要將我們圍殺在安平,距離我們最近的便是淳於瓊!”
“在何處?”
關羽直起腰身,翻身躍上戰馬。
“七裡河,就在我們的上遊。”
鄉勇抽起鋒矛遞過去,目光灼灼道:“他麾下有五千軍,還有不少是舊王師親衛,我等繞開還是備戰?”
“不。”
關羽持著鋒矛,下令道:“陳田,即刻備軍南下,殺一個出其不意,若是等四方合圍,縱然能突圍,也會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諾。”
陳田立刻轉身大喝。
“下雨。”
“還是下雪。”
關羽抬頭望向陰沉沉的天際。
如今,臨近寒冬,這般天象,此戰怕是難了。
不知凜冬之際前,他能否殺到鄴城,更不知忠義軍還能在冀州大地留存多久。
忠義軍南下。
朝著河流上遊趕去。
剛走沒有半個時辰,冰冷的雨水從天穹垂落。
軍卒失溫,連關羽都走的極為艱難,卻沒有一個人張口抱怨。
四軍合圍,罪子袁紹要絕了冀州忠義軍,但有熱血之士,焉能允許。
轟隆一聲,驚雷炸響天際。
寒冬的雨,伴隨驚雷,極為罕見。
可是,這道驚雷,為關羽照亮了前路,也讓急行軍的淳於瓊大軍,看清楚忠義軍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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