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餘殿中尉卒披甲懸刀,戒備森嚴。
禮樂博士杜夔匆匆出堂,怒火中燒道:“典君,這蠻夷教不會。”
“杜博士。”
典韋擠出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說道:“禮部有言,陛下置宴之前,他們必須要學會萬勝登封,還得學的極好,不能出一點差池。”
“這!”
“某明白了。”
杜夔深吸了口氣。
壓下心中的怒火,又轉身走入禮樂堂。
“某不學。”
“有能耐便殺了某。”
蹋頓見杜夔回來,眼中浮現恨意,嘶啞道:“大漢的天子為何不出來,反讓一個女人來羞辱某等!”
“蹋頓。”
軻比能拙笨的操持著排簫,勸道:“那女人和我們一樣,是南中部族的神女,隻是比我們早一些被俘,所以才負責統籌萬勝登封,你與她爭什麼。”
“你們能明白就好。”
杜夔沉聲道:“祝融負責統籌是禮部定下的事情,你們若是誰不服,某去請監州尉中負責刑訊之人,或者詔獄武吏來訓誡,他們可沒有某這麼好說話!”
“咿。”
“阿弟,果然有蠻夷。”
突兀,門戶處稚嫩童聲驚擾幾人的對話。
“蠻夷?”
“我們是蠻夷?”
軻比能,丘力居,蹋頓等人臉色鐵青無比。
回望之際,禮樂堂門戶處,一個小女孩梳著雙丫髻,穿著錦衣棉服,正踮起腳尖哈氣暖手。
旁邊的小男孩背著斜挎布包,縫綴銀鈴的虎頭帽在風中輕顫。
“咕嘟。”
蹋頓咽了口唾沫。
這是什麼眼神?要把他們活剮了嗎?
隻有五六歲的孩童,為什麼會有這種眼神?
“典叔父。”
小女孩狠狠瞪了眼蹋頓等人,回頭朝著堂外喊道:“他們還瞪我和阿弟。”
“阿姐不怕。”
小男孩從斜挎布包中抽出兩寸長的特製定業短刀。
“啪嗒。”
典韋聞聲趕赴而來。
一雙眸子冷的可怕,掃過堂中所有人。
“杜~~!”
“杜博士,你解釋解釋啊!”
蹋頓見到典韋,頓時心中慌亂不已,滿是委屈的看向杜夔。
他們本就是受縛之人,被大漢天子強迫學‘萬勝登封’的禮樂之舞也就罷了,竟然還被兩個孩童罵為蠻夷……
大漢的禮儀呢?
大漢的道德呢?
大漢的仁義之風呢?
“蠻夷。”
“畏威而不畏德。”
杜夔輕啐一口,疑惑道:“典君,他們是?”
“楊夕。”
“楊業。”
典韋沉聲道:“萬年公主帶他們來公羊學宮登記造冊!”
“夕與業。”
杜夔瞳孔陡然緊縮。
這兩個名字,對於他而言並不陌生。
因為公羊學宮課業中,有一篇名為《誥贈楊營戶文》。
“見過杜博士。”
楊夕拉了拉楊業,乖巧的作揖道:“我父親是楊營戶,楊縣的楊,營戶的營戶,母親是杜誥命,我叫楊夕,阿弟叫楊業,我和阿弟都五歲了!”
“見過杜博士。”
楊業收起定業短刀,作揖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