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孫權之策。
在劉巴看來完全不是問題。
以外力滅殺內部疑臣,對於一個帝國,一個天子,不過是一句話,一封軍令。
猶如曾經的武帝,猶如當今的天子,更如先秦的始皇帝,一個人便可以壓下全天下的異聲,令帝國穩如磐石。
可大都督府沒有資格。
他們父子兄弟殺人可以,但要拿出證據。
並且,殺人之後要承受代價,所謂的先手討伐曆陽渡,送龐季與牛渚軍一程,隻不過是擺在世人眼前的拙劣權術。
先有許貢,劉先之死。
若再死一個龐季,不必天子討伐,內部便先亂了。
畢竟,人總有一死,為何要舉奉庸主,等候天子的討伐。
“子初。”
孫策欲言又止。
劉巴扶著案幾起身,告誡道:“少將軍莫要忘記,人與人有雲泥之差,想要借刀殺人,亦要承受殺人的代價,昔日孫姓二子之死,難道還不足以警示嗎?”
“某……!”
孫策望著遠去的背影,悵然歎了口氣。
“少將軍。”
“還請思量啊。”
鄧芝起身作揖一拜,勸諫道:“牛渚軍可死,但龐季不能出事情,一個劉先已經足以令荊南動蕩,若龐季再死了,荊州可能就真的沒了,所以困為上,殺為下。”
“某想想。”
孫策神情陰鷙的擺了擺手。
牛渚軍,龐季是隱患,久留必出問題。
可他想殺又沒有證據明示其通敵,借外力又被劉巴,鄧芝所勸,難道真的要留著?
“伯苗。”
“龐季有問題?”
大都督府外,劉巴早就在車輿中等候。
見狀,鄧芝登上車輿,拱手道:“沒有任何作證,隻是少將軍覺得黃月英,龐統在洛陽,且二人風頭似乎不小,所以對龐季有所忌憚。”
“是嗎?”
劉巴臉色鐵青無比,冷聲道:“士族本就多方落戶,能保一脈便是一脈,若今日因為龐統殺了龐季,明日是不是因為黃忠,要殺了黃祖,黃承彥,黃蓋,簡直亂來。”
“許是少將軍急了。”
“劉先受令搜尋暗間,尋到許貢與嚴白虎的往來信箋,誰知少將軍下令解煩營夷府,最終造成劉先之死,與解煩營改為牛渚軍。”
“如今,少將軍想殺龐季,恐怕是為了在戰前剝離暗間。”
鄧芝佯裝歎了口氣。
初聞孫權獻策,連他都倒吸了口冷氣。
父子三人,皆是藏而不露者,不甘做兩州士人傀儡。
若非是洛陽有令,早些便讓監州尉撤離,連他都要陷入被動之中。
況且,以他對孫堅,孫策,孫權父子的了解,這場先手之戰怕是免不了,至多推遲數月,令事情籌備的更加隱蔽。
“諸夏的山河。”
“還在眷顧劉姓之人。”
“天下外姓,無封王之命。”
劉巴掀開帷幔,望著街道上身形消瘦,血肉乾涸,雙眸無神的百姓。
如當世第二任狀元徐桉之論,過往,天下百姓生財為十,天子分於士,宗室分之一,士者分之九。
那麼,荊揚百姓生財為十,大都督府取三十,士族豪紳取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