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劉牧揮刀斷河。
一艘鬥艦,都在刀下化為齏粉。
各大軍營將士,無不是對著營中生祠祭拜。
而劉穗與寇封,則是被許褚,蹇碩送往江陵。
侍奉她們母子前往襄陽的長沙劉姓,寇姓之人,儘皆死去。
會晤結束。
許褚,蹇碩本可以殺劉穗。
但於此時,殺一個嚇破膽,被剝奪一切的女人,沒有意義。
若來日在戰場之上相遇,不論是誰,為了大漢,皆可殺,皆可夷族。
是夜。
輜重大營。
“仲德先生。”
“阿難敵,有事請見。”
阿難敵跪在主帳之外,在中府將士的冷眼與怒視下顫栗不已。
“言。”
帳中,程昱核算著軍中輜重。
阿難敵抬頭道:“請於我們所居之地,立下天子的生祠。”
“什麼?”
頓時,帳中理事的程昱愕然道。
“仲德先生。”
阿難敵脖子一梗,鏗鏘有力道:“我們是罪人,是為大漢勞作之人,但大漢不能剝奪我們敬畏陛下的資格,明天我們可以搬兩倍的糧草,但請先生一定要準許設下陛下的生祠,給予我們祭拜的資格。”
“你在試探大漢的底線嗎?”
程昱起身走出帥帳,俯瞰著其人,漠然道:“今日你們要立下陛下生祠,明日是不是還要好吃食,還要休沐?”
“我……!”
阿難敵臉上閃過一抹畏懼之色。
他們這些人,有幾十萬,百餘萬之眾。
勞作之時,不是沒想過反抗,可無不是被誅殺。
沒想到,僅僅是一個小請求,竟然便被如此懷疑,實在太難了。
“某言錯了?”
程昱俯瞰著阿難敵,漠然道:“這些事情並不是請求,爾等若是有敬畏之心,何須來問某,所以你還不是在試探大漢對爾等的底線?”
“非是如此。”
阿難敵臉色煞白,慌忙解釋道:“在象城,奴隸,也就是達利特,被稱之不潔之人,若是沒有陛下的恩賜,我們要避諱大漢人的目光,更要避於接觸。”
“有嗎?”
程昱神情頓時一僵。
阿難敵苦澀道:“曾經,對於我們而言,不潔之人隻會汙穢大地,不可被描述,所以大漢才不知。”
“你們自己塑生祠吧!”
程昱擺了擺手,悻悻走回主帳。
沒想到,身毒這個什麼製度,還真是夠誇張啊!
一個象城的王子,來了大漢之後,竟然把自己視為在大漢的不潔之人……!
得到恩許。
阿難敵連忙起身前往居住地。
夤夜領著其他人,在營壘中塑造生祠。
而這一夜,大漢各營將士亦是輾轉反側,時不時前往帳外的生祠祭拜。
今天發生的事情,若是來日傳於其他王師軍營,恐怕同為王師袍澤都不會相信這麼離譜的事情,卻是他們親眼所見的事實。
漢水之上。
北上一艘鬥艦,南下一葉孤舟。
“母親。”
雲夢澤,寇封悠悠轉醒。
劉穗不複昔日的雍容華貴,臉上滿是汗水沙塵凝成的汙穢,顧不得回複寇封的呼喚,用力擺弄著船槳。
直至小半日時間。
孤舟停靠在一座紮於雲夢澤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