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道榮看上去濃眉大眼,嘴裡卻沒有一句實話。
這幾日不斷與他拉關係也就罷了,竟然開始試探布軍之事了!
“不知啊。”
邢道榮自嘲道“今日有軍令傳來,吳將軍讓末將明日領軍前往雲夢澤,其餘之事到了再行排布,所以末將至今都不知道為何要留在營中,更不知如今的部署如何了。”
“蘆葦伏兵。”
“擅水者入水鑿船。”
龐季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大概,他們覺得鎮國府的水師不多,而我們可以用走舸,突冒,衝破鎮國府軍械的防禦,在雲夢澤上令其傾覆,使大漢王師之卒亡於溺水。”
“原來如此。”
邢道榮恍然大悟,浮現喜不自禁之情。
“怎麼?”
“將軍覺得可用?”
龐季審視著這位零陵上將。
大軍的整體用兵,萬變不離其宗,細微部署才是決定勝負之處。
所以,除卻留下監軍的劉巴之外,還有略顯愚蠢的邢道榮;值得被懷疑的他;以及初為盟軍,不被信任的劉寇盟軍,成了最遲入雲夢澤的大軍。
此舉,便是防止吳景,文聘,黃蓋等人的部署被泄露。
“可用。”
“不過,某不擅水戰。”
邢道榮訕訕一笑,說道“末將明日便要入江了,所以先去營中籌備,來日再與先生會晤於雲夢澤。”
“可以。”
龐季從懷中取出一份輿圖遞過去,淡笑道“各軍的布防皆在此處,某駐兵之處上麵有寫,將軍來日可以乘舟來敘。”
“善。”
“末將一定到。”
邢道榮連忙將布防圖塞入衣襟。
他是鎮守零陵蠻夷之將,聽說過日南郡的事情。
自然清楚,一旦真的與大漢王師開戰,他們這些人,全部都要橫屍雲夢澤,因為大漢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蒙騙,更不會對叛逆不臣手下留情。
而且,事到如今。
吳景排兵布陣,竟然不告知他細節。
由此可見,大都督府之人不止是防著龐季,還防著他呢。
臨戰之際,還玩弄勾心鬥角的權術。
這怎麼打?還想在雲夢澤上與大漢王師對攻?
不是他耳背聽錯了,便是文聘,吳景這些人瘋了。
大漢的艦船可以在海上行走,他們這些小艦船,怕是撞一下就要散了,而且鎮國府可不隻是有戰船,還有鐵騎,又怎麼可能會在雲夢澤打水戰。
“邢將軍。”
“你且準備吧!”
龐季笑道“牛渚軍與劉寇盟軍同一日入雲夢澤,到時候我們再敘。”
“可。”
邢道榮起身走向自己的軍營。
“將軍。”
歸營之時,一個披甲親衛拱手道。
邢道榮眼眸閃過一抹異色,沉聲道“將士們都準備好了?”
“好了。”
披甲親衛點頭道“這幾日江陵主力全部駛入雲夢澤,我們隻需要兩刻鐘,便可以渡過長江,不過我們真的要投於當陽嗎?”
“廢話。”
“某又不是傻子。”
邢道榮嗤笑一聲,說道“兄弟們與某鎮守零陵蠻夷,這些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陛下不赦歸不赦,總歸不能殺投誠之人吧!況且他潘鳳,甘寧可以做大漢罪軍,難道某邢道榮就不可以?”
披甲親衛臉色一變再變,擔憂道“可是,兄弟們的親眷還在零陵啊!”
“蠢貨。”
“勝敗就在月餘之間。”
邢道榮不屑道“難道他們還能在月餘之內擊敗陛下的大漢王師,然後趕赴零陵郡緝捕我們的親眷?”
“某省得了。”
披甲親衛眸子頓時大亮。
隻要他們投了,大漢就會贏的更快。
這般,他們遠在零陵郡的親眷,便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