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壺茶喝完，傅司競這才起身離開。
隻是，他前腳剛走，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突然震動了起來。
我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顧廷的電話。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心裡不願意接，卻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出來，我在樓下。”
“有什麼事在電話裡說。”
“想讓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嗎？想的話就下樓。”
顧廷說完這句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不由得深吸了口氣，想著現在還是白天，又是在小區裡，就算是顧廷想對我做什麼也是不可能的。
可即使如此，我卻還是偷偷地將一把折疊水果刀塞進了口袋裡，以備不時之需，尋思著就算是傷不了他，也得在他身上劃出幾道口子。
眼下正是午後，深秋的陽光燦爛又溫暖，落在稀疏的樹枝上，打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等我下了樓，就看見顧廷倚靠在一棵榆樹上，身姿高大挺拔，正如我當年見他時的模樣。
隻是，那時的他恣意瀟灑，衣袂翻飛間，灑脫得不像話，此時卻是臉色陰沉如水，帶著一股隱隱的煞氣。
似是看見我下樓，四目相對的那刻，倚在樹上背躬身慢慢而起。
透過垂落的光影，我見他的眼裡透著碎落的光，眼神犀利如刀，隻是嘴角有一處淤青，是方才被傅司競打的。
我心裡有些躊躇不安，可眼神卻是毫不畏懼地同他對視。
顧廷就這麼死死地盯著我，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他拚命地壓下，直到我走到他麵前的那一刻，反而一切都安靜了。
“你跟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知道他嘴裡的他指的是傅司競。
一股報複的快感在我心頭激蕩，我之前還擔心傅司競方才的那番話會帶來不好的影響。
可如今，看見顧廷在我麵前露出這副表情時，我的心裡就隻剩下了痛快。
顧廷卻突然搖了搖頭，“不，你跟他不可能……”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是你求他幫你演戲的對吧？”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冷聲道，“你隨便怎麼想都可以。”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愧疚，“夏夏，我沒想到跟你會到如今的田地，你媽媽的事……”
“你不要提我媽！”我開口打斷他的話，眼睛死盯著他。
“好，我不提。”顧廷的嗓音跟著軟了下來，“我承認在對待陸清婉這件事上，是我處理得不夠果斷，傷害到了你，也……”
他伸手握住我的肩膀，低頭看著我，“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跟陸清婉之間真的沒有什麼，我不想跟你離婚，夏夏……”
咫尺對視，我看見了顧廷眼眸裡的炙熱，“以前的事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我用一輩子補償你好不好？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我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從顧廷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我有一瞬的呆愣，甚至震驚、猶豫……
可最終在他專注的眼神中，我搖了搖頭，“顧廷，有些傷害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不可能堵住耳朵，遮住眼睛，就當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我深吸了一口氣，“顧廷，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顧廷動了動唇，“非得這樣？”
他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紅，扭頭看向彆處時，像是在拚命隱忍著什麼。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最終隻是點頭應了一聲，“嗯。”
“好，離婚協議書我會簽的！”顧廷凝眸望著我，“明天！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得這麼痛快。
心裡高興的同時，卻又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