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被斬斷了一撥草繩之後,就陷入沉寂的草傀儡,宕機了半晌後,在這時終於再次動了起來,先是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嘶吼,然後反應遲鈍一樣,又分出一條條草繩朝木訥男子抽來!
啪啪啪!
木訥男子的肉體被抽得啪啪作響。
然而作為一具行屍,他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任由草傀儡分出的草繩抽了幾下,又任由草傀儡的草繩,在他的身上,挨著青螢藤妖的藤蔓,又多捆了一層。
“便宜沒好貨啊。”
李二玄扭頭看看張牙舞爪、舒展四肢的草傀儡,自娛自樂似,口中自語,這玩意,似乎除了浪費自己的靈石外,沒什麼用。
木屋那邊,沒什麼動靜傳來,小院外,也是黑漆漆一片,不見巡視的修士之遁光。
院子裡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那賀姓修士卻不來查看,卻是為何?
其根本沒在,還是說,賀姓修士就連出來查探,都已做不到,隻能遠遠操縱一具行屍?
夜色中,小院裡剩下呼嘯的寒風還在吹刮。
李二玄身上的灰袍破爛,緊貼在皮肉上,身上靈力湧動,一手伸入懷裡,取出一塊靈石,就這麼站在院子裡,一直吹了有兩三刻的冷風,直到周身再次凝出一層靈光罩。
他這才收起靈石,一招手,傳遞給青螢藤妖分出剩餘的大部分藤蔓,跟在自己身後的指令,然後目光一轉,看著一旁的木屋。
他邁動腳步,手中持著飛劍,在靈田裡撿起幾塊凍土,近乎無聲無息地往木屋裡走去。
嘭!
走出幾步,他完好的一隻臂膀用力,將一大塊凍土,一下投擲出去,砸穿了窗戶紙,砸進了黑漆漆的木屋,發出一聲悶響。
這聲音,不似碰撞到了牆壁,或是落在了地上。
隻可能是砸在了柔軟的被褥衣物上,或是什麼人的身上他的眼神微動,拋了拋手中另一塊凍土,悄聲來到木屋門前。
熟練地將木屋門栓斬斷,李二玄稍稍推開一扇門,然後蹲下身,抓住一扇門的最下方,儘量減少動靜,平穩地將之打開一道縫隙,先讓二十幾根藤蔓,像是蛇群一樣鑽入屋內,然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強烈的臭氣,一下子鑽入李二玄的口鼻,他眯眼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片像是凶案現場的外屋。
到處都是血跡,空氣中飄著一層血煙,灶火裡的柴還有些火星未滅,大鍋裡是一灘極濃稠的、血色的糊糊狀東西,離得近了,一股濃厚的腥氣從其上傳來。
這木屋的結構,與李二玄的木屋不同。
李二玄的木屋,隻有一間,沒修隔斷牆,而賀姓青年的這個木屋,則隔斷成了裡屋和外屋。
外屋空間不大,場麵卻格外刺激,讓李二玄都有些發怵。
不過群蛇似的藤蔓,好像很喜歡似的,伸入了半空中的血煙裡,好像在血煙裡吸取著什麼。
外屋與裡屋的門很簡陋,是活動的,李二玄頂著靈光罩,查看一番外屋沒什麼危險後,推開了裡屋的門,還是讓二十幾根藤蔓先進,然後自己再進。
一入裡屋,眼前的一幕,立時讓他呆滯了一下。
滿屋的牆壁上,都是肉色一片。
一具具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標本似的被鐵鉤掛在牆上,其中最新鮮的,明顯是正對著他的牆壁上,掛著的那八具女屍,這八具女屍皆是胸腹被剖開,五臟六腑被掏空,血淋淋的敞胸露懷。
一張張最大也不過三十來歲模樣的麵容,帶著淒苦到了極點的怨恨,看起來栩栩如生。
她們身上唯有頭部完好,喉嚨處的血肉外翻,血肉被片成了蟬翼狀,可見附著著根根血絲的脊柱,四肢的血肉則被什麼東西刷成了一絲絲的,倒著掛在身上,就好像,穿上了一身血紅色的羽衣
再結合著這八具女屍,一具具都被擺出了某種舞姿,形成了一種極其荒誕、極其有衝擊力的畫麵。
李二玄呆滯過後,不受控製地後退半步。
這八具女屍是如此的真實,李二玄都能看到女屍身上‘羽衣’上的血肉紋理。
他的胃裡並未翻騰,隻是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看著眼前這一幕,有種麻木的、無動於衷的,覺得眼前一幕也沒什麼不可接受的異樣心理。
‘這姓賀的要做什麼?’
‘血煙這是,某種陰氣?這滿屋的屍體,是用來養陰氣,好用來種植那些陰蕨草,驅動行屍?’
他伏低身形,看著裡屋空氣中更加厚重的血色煙氣,觀察其屋內的情況。
屋內也不隻是四壁的屍體標本,床榻上還有兩個明顯有活人氣息的女子。
兩個女子身著綢緞花裙,雖披頭散發,但能看出年齡都不大,也就是雙十年華的樣子,皆是被蒙眼塞口,五花大綁。
似是發覺到了有人到來,二女正不安地在扭動著,嘗試掙紮。
李二玄並未去解救二女,隻是淺淺掃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他目的不在此,哪怕會順手為之,那也是之後要考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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