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筠坐在夏家營帳裡的軟榻上,徐氏招呼著五六個婢女替她查驗腳傷。
一時間包紮的、上藥的、燒水的、煎藥的,進進出出,好不熱鬨。
徐氏一臉熬出頭的模樣,又不能將得意的神情寫在臉上,畢竟女兒還受著傷,於是隻能將得意勁兒用在調動下人上。
“你輕著些!怎麼毛手毛腳的?”
“現如今你們服侍的可不是大小姐,而是正經的後宮娘娘!”
“一個個的,毛手毛腳的,等這趟秋獵回去,我定把你們全都換了!”
“我們筠兒命苦,這麼些年身邊也沒個妥帖人兒……”
徐氏說著,甚至抬袖子抹起眼淚來。
夏詩筠滿腔心事,無暇應對母親,疲憊地抬了抬眼皮,拿手肘搭在額頭上遮光。
“母親,您能不能彆吵了?我想休息。”
徐氏抬頭,感到有些沒臉。
當著這些下人的麵,筠兒怎麼擺起架子來,連自己親娘都不顧了?
可是這體麵尊貴是徐氏剛才自己親口給女兒奉上的。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隻好放小了聲音,“筠兒,你跟娘說,今天林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她最關心的。
夏詩筠保持著抬手擋光的動作,一言不發,直到外頭簾子掀起來。
“夫人,是小公爺來了。”
徐氏連忙起身去迎。
“我的兒,今日可傷著了?快讓為娘看看,筠兒受傷,娘隻顧著照料她,忘記去看你了。”
“母親不必掛心,兒子沒事。”
徐氏扶著兒子肩膀轉了一圈,果真沒見他身上有傷口,才放心地讓座。
“來看看你妹妹,怎麼會從馬上摔下來呢?聽說是賀貴妃故意害她,聖上才發了這麼大的火,可是真的?”
夏燁邁步到夏詩筠榻前,卻並不回應徐氏。
“誒喲,你們這一個個的,要把我急死……”
“母親,男女大防,我不能在女眷營帳待太久,來看一眼就得走,您能讓我和筠兒單獨說幾句話嗎?”
徐氏青白了臉,要怒不怒的,最終還是妥協了,乾巴巴扔下一句:
“你們聊,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
徐氏帶走了一眾婢女,帳篷裡安靜下來。
夏詩筠終於坐起身子。
“大哥,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今天從馬上摔下來,是我故意的。”